而謝家軍最老,最原始的那批人,以及他們的後代,就是在那裏集結而來,隨後才漸漸壯大。
謝珩想,如果他們離開朝廷四散而去,不知道去哪裏的話,那就一定會回那裏。
泉州離現在的帝京距離非常地近,因此也被戰火波及到,和其他地方也沒什麼區別,路上到處都是難民和災民,和謝珩一路走過來,慕笙也都已經習慣了。
有些還保留人性,可以救的她也會伸出援手,有些的就不可以。
形形色色的人,每天都有,她也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的習以為常。
慕笙和謝珩走到這棟城門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裏麵的房屋倒塌情況倒是不怎麼嚴重,裏麵還住著人,隻是城門那邊已經滿目瘡痍,四處都是敵軍。
慕笙看了看四周,忍不住詢問謝珩,“他們會在哪裏?”
而且若是他們真的在的話,這裏的情況應該不會這麼差才對。
謝珩四下看了看,忍不住說,“我也不清楚,去屋裏看看吧,我記得一個幕僚家住何處,去她那裏,或許能問到一些想知道的事。”
慕笙點頭應下,隨即便和謝珩一起前往了那個幕僚的家中。
好在對方的家還在,隻是似乎也損傷地很嚴重了,謝珩去敲門的時候,門直接掉了。
他內心劃過一抹凝重,沒法再思考,直接抬步跨了進去。
慕笙也連忙快步跟了進去。
但好在,裏麵並沒有她想象中看見的,那種可怕的屍體橫亙在裏麵,還會被禿鷲烏鴉啃食的可怕畫麵。
裏麵空無一人,什麼都沒有,東西也破破爛爛的,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待在裏麵過了。
慕笙跪坐在地上查看了一番,總覺得有些奇怪,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她說,“他們看來好像已經逃走了。”
慕笙側頭,就看見謝珩臉上明顯劃過一抹慶幸,吐出的氣息也稍微鬆了一口氣。
趕了一天的路,眼看天色已經黑了,慕笙和謝珩打算將這間空屋打掃一番暫且作為休息的地方。
慕笙正在準備今天的晚飯,轉身看見謝珩正在擦拭著自己手上的長槍。
一下,又一下……
謝珩的長槍很特別,慕笙都沒看出來它是怎麼做的,可以分成兩段,合起來就是一柄比人還高的長槍,平日裏就被他背在背上。
她也有機會握過一次,非常非常地重,她估摸至少也得有五六十斤,虧地謝珩還能單手握著它舞動。
慕笙有一次看不下去了,就說可以放空間,但謝珩卻拒絕了。
他說,“這柄長槍,父親說,原本是要給我大哥的,但我大哥說,它更適合我,所以他將它給了我。”
“現在它於我而言,就是和我父兄一樣的存在,我必須時刻將它帶在身邊。”
於是慕笙就再也沒有說過了。
而據她對謝珩的了解,他一旦擦拭著這把銀槍,那就說明,此刻的謝珩,是有心事的。
用飯期間,慕笙坐到了他的身邊,見謝珩喝了一口湯,又吃了一口菜,慕笙問他,“好吃嗎?”
“嗯……”他點頭。
慕笙空間裏的東西,很少有難吃的。
除了有一次,她拿出來了一個叫榴蓮的水果,還把它放到火坑裏麵去烤。
謝珩至今都難以忘記,家裏人吃地津津有味的表情,而他和阿離躲在不遠處看著,瑟瑟發抖。
這時,就看見慕笙說,“周圍有其他人嗎?”
“沒有。”
隨後他就看見慕笙又拿出了榴蓮。
謝珩嘴角抽了抽,“你……你就非要在這個時候吃這種東西嗎?”
慕笙其實並不是那種心理素質不怎麼樣的人,相反她做手術什麼的,血肉什麼的,早就習以為常了。
經過這幾天的戰場鍛煉,謝珩發現她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甚至都能在腐肉恒生,禿鷲遍地,腳底還有屍體的地方吃東西吃地津津有味。
慕笙在他旁邊吃地滿嘴都是,完後還不忘湊過去對他笑,伸手戳了一下對方的臉,“你臉上終於有其他表情了,剛剛的樣子好嚴肅。”
謝珩身軀一顫。
反應過來的他不禁別開頭,“多此一舉……”
慕笙卻將手上的東西遞給他,“吃一點吧,這個很甜的,吃起來很開心。”
謝珩嘴角抽地更厲害了,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要。”
“那你告訴我,你剛剛在想什麼?你有心事嗎?”
謝珩看了她一眼,歎息一聲放下了手上的東西,第一次沒有向慕笙坦誠自己的心情,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