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骨捧著那個血色小葫蘆咕嚕咕嚕地往嘴巴裏頭灌，而齊昊看著她垂下來的小辮子，心裏頭咯噔一下，卻有些揪緊了，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
“等等……按照你說的話，現在你們妖族在煉製第三張萬妖符……那豈不是驚天動地！”
豔骨滿不在意。
“對啊。”
“可是他們搞他們的，我們隻是去看看麼。你放心，就你這麼點修為，那萬妖符不論如何也不會浪費在你身上，你還不配被這麼高級的東西對付。”
這話當真是有點打臉又透著幾分心酸，齊昊摸了摸下巴，他在腦海之中卻飛速湧上數道念頭來。
不知道人類勢力那裏。
知不知道古妖這邊在煉製第三張萬妖符。
如果萬妖符當真有那麼驚天動地的威力，又成功地被東荒的古妖煉製出來，人類勢力怕是要生靈塗炭。
萬一連他們來的時候經過的雄關，都被那萬妖符轟得灰飛煙滅的話……
齊昊很擔憂。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顧白，眸光閃爍，但是齊昊這個人吧，著實不是那種能夠藏得住事情的家夥。他想什麼，什麼就完全浮現在他的臉龐上頭，那少女笑了笑，突然問道。
“你是不是很想要回去，通風報信？”
豔骨卻說道。
“你回去說古妖煉製第三張萬妖符，那些人就會相信你麼？”
“過了這麼多年，許多人連萬妖符都沒有聽說過。而且你看上去也不是什麼大勢力出身，就是一個窮酸散修，你能接觸到人族能夠做主的人麼？”
“退一萬步來說，縱然你找到人族厲害的大人物，又能夠設法說服對方，讓對方明白我們古妖在煉製萬妖符，但是那又能怎麼樣。”
“頂多你們人類再來同我們打一場，但是像是上古古妖同人類大戰那樣的大風波，誰也不會輕易開啟了。”
“那樣打到後頭，又是一筆爛賬。”
豔骨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
“我覺得——挺沒有必要。而且他們搗鼓萬妖符，也不一定就要禍害你們人族，你還是放心吧。我們古妖也沒有當年那麼心高氣傲了。”
“我們知道，眼下的神界，是你們人族的天下。我們在東荒能夠過得好好的，你們人類來了，也隻是三隻兩隻小魚小蝦，同我們古妖小打小鬧。”
“有太平日子過，誰要烽火連天？”
她說得隨意，齊昊卻覺得，這個叫做豔骨的小姑娘，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
那種氣質……
大概叫做通透？對，就是通透，齊昊覺得，她有一種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怕的感覺。這種感覺還蠻特別也蠻難得的，是他在其他強者身上沒有看到過的。
哪怕是萬梵那麼厲害。
好像也沒有豔骨這麼鬆弛的感覺。
她興高采烈地往前蹦躂了兩下，然後扭過頭，臉上揚起一片燦爛的笑意，齊昊聽見豔骨說道。
“其實我覺得，你們人類挺好的。”
“你們很有趣啊。可能是我見得少？我覺得你們人類比古妖有意思多了——以前的事情，都過了那麼多年，可能他們有的還念念不忘之前的仇怨，可是時間像是流水，早晚會衝平一切的麼。”
“而且你們人類強者，說不定也被你們自己內鬥消耗了很多，仇人都不在了，老是惦記有什麼用，總得向前看。”
“東荒如今不是挺好。我看還能一直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