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一再錯過(1 / 3)

棉帕輕輕撫過坐於雕花木桶內女子的手臂,清淺的小手頓了又頓,這女子肌膚上滿是一道道的傷痕,因下手的人力氣過大,這些傷口處的皮肉皆是微微外翻了開來,帶著些許紅腫。

如此觸目驚心的傷痕,幾乎遍布了她的全身。她私底下曾偷偷問過醫女,而得到的答案是,這樣深窨的傷痕勢必會留下不可磨滅的疤印。

對於一個青春年少的女子來說,這是件極其殘忍的事。

將棉帕再次蘸上木桶中淺褐色,且傾散著淡淡藥香的水。清淺開始替她擦拭背部的傷痕。

或許目前隻有這氣息溫淡藥浴之水,才能緩解她渾身紅腫駭人的傷口疼痛。

即便是木桶中靜坐的女子眸光已有些黯然,失了往日栩栩而耀的華彩。可清淺仍是能清晰的憶起她從前揮劍舞鞭的俊俏模樣。

雲依曾說過,女子不應輸於男子,一樣可以鮮衣怒馬,仗劍江湖。

若在亂世,她一定會是一名巾幗英雄。

可如今,她的武功已廢,再多的念想都是枉然,或許隻能在夢中,去觸及心中那遙遠美好的一切。

緩緩轉至女子的麵前,清淺蘸了些許藥浴之水,開始擦拭她的前胸。

第一次,她注意到了女子胸前那道奇異的疤痕。曾與這女子同床而眠過多次,她竟都未曾發現過這個疤痕。

那夜,她已做了最壞的打算。她以最極端的方式激怒了那人,為的,隻是賭他會將自己與雲依關在一處。

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番雲依,從那夜開始,到現在,這女子都未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那夜在大殿中,她一直都眉眼淡淡的看著那個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看著他因自己的話語而暴戾憤怒,看著他眼底流轉而出的心痛哀傷,她卻一直都頗為冷靜淡薄。

至於他如此心緒外露的原因,她已不想再去思考。自她憶起往昔的所有事情後,他們之間,便再也回不去了。

她曾天真的以為,能與他生活在同樣的環境中,能與他待在一處,那便足夠。以至於她願傻傻的不計代價,不求回報。但事實,卻總人令人心寒。

她明明知道。

這世上,最卑賤,不過是感情。最涼薄,也不過是人心。

微低了頭,她輕輕一笑,隻怪自己太過癡傻。

替穀雲依將全身都擦拭了一番後,清淺站了起身,走出了內室。眸光輕輕一探,芙映正恭敬在站在圓桌旁候著她,桌上則是擺滿了菜肴。

見她出來,芙映忙幾步上前,溫聲勸慰道:“姑娘,你已有三日未曾好好用過一頓膳了。若再這樣下去,你的身子也遲早會受不住的。”

清淺看向她,微微的笑了笑。

那日之後,他將自己與雲依禁足在這間廂房內已有三日。除了依舊吩咐芙映來照顧自己的起居和派遣醫女來替雲依看傷外,便再無指示。她也未再見過他。

這男人,她就從來不曾看清過。

瞥了眼桌上的食物,清淺隻覺無任何胃口。想到內室裏的穀雲依,她徑自盛了一碗清粥,夾了幾份小菜端了朝內室行去。

踏至穀雲依的麵前,她緩緩蹲下了身子。

幾日來,這女子總是拒絕進食。即便是強迫著吃了一些,也都全數吐了出來。若再這樣下去,即便是大羅神仙也無法救治。

“雲依,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活著才有希望。乖,來吃一點東西,若吃不下太多,哪怕是喝幾口粥也好。”

清淺將勺中挑滿了粥,輕輕的送至了她嘴邊,低聲哄慰著。

穀雲依卻呆呆的望著一處,沒有任何反應。

執著勺子擱在她唇邊半晌,見她沒有絲毫動靜,清淺微微蹙起了眉,怒道:“若你再這樣下去,便莫要妄想能活著見到你大哥。還不如現在就自行了斷。”

片刻後,見眸光呆凝的女子微微有了絲反應,清淺眉間稍稍舒展了些許,繼續道:“但若你現在就這樣死去,又怎麼對得起不想拖累你的子衿。”

她曾那樣慘烈的死在你麵前。

穀雲依輕輕側過了小臉,凝滯的眼眸微微泛紅了幾分,隨著她眼底晶亮的淚珠越湧越多,她由最初的輕聲嗚咽轉為悲戚的嚎啕大哭。

這幾日以來,因為害怕觸及到她最難過懼怕的事,清淺都是一直輕聲哄慰著,她卻一直無任何反應。

如今,看著眼前哭泣到顫抖的女子,她心中反而是鬆了口氣。至少這種宣泄方式,能讓這女子心中積鬱的情緒都釋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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