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亮的火把再次來到了她的牢門前,獄卒打開了牢門,將她帶了出去。片刻功夫,她再次來到了那個燃著火把的審訊室。

強行被壓著跪了下地,清淺抬頭望向了那個坐於桌前的審訊官。

審訊官皺眉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如何?今日你可願招了?”

清淺眸光盯向他的眼,一字一頓的開口,“我本就無罪,不知大人想要我招什麼?”

“放肆!那珠花明明就是你的物件,裏麵還含有可致滑胎的麝香。人證物證俱在,此事又涉及到皇親子嗣,豈容你在此信口雌黃?”審訊官眉目一凜,語氣微微不耐了幾分。

“大人,我上次就已說過,那枚珠花是別人陷害於我。況且那枚珠花從遺失到清洛滑胎,也不過幾天的時間。若是幻彩拾到了珠花,再放入麝香,也未嚐可知。”清淺仍是緊鎖著他的雙眸,絲毫不懼的應聲。

審訊官冷冷一笑,隨即斥道:“蘇清淺!不僅認罪態度不積極,還狡辯,誣賴到別人身上,看來不給你點顏色,你是不知道何謂家國律法。”他目光一轉,向牢房內的幾名獄卒渡了一記眼色。

清淺心裏一驚,這宮中的刑罰有七十二種,不知這昏官會賜給自己哪一種。

他話音剛落,清淺便被兩名獄卒架起,朝他對麵的鐵闌珊後行去。身子被人朝下重重的按壓在一張長凳上,還未來得及動彈,她手腳便被綁在了長凳兩頭。

看了眼兩旁而立的獄卒手中的長棍,清淺莫名的想起了“一丈紅”,想不到在這人言可畏的宮中,她終是逃不過。

腰臀處傳來的鈍痛,猛的打斷了她的念想。清淺緊咬著牙,任身上不斷傳來棍棒的聲響,和那入心的疼痛一絲一絲的滲入骨髓。她卻是不吭一聲。

“如何?你招是不招?”審訊官示意先停手,目光攫向她,沉聲問道。

清淺艱難的抬起頭,望向他,氣若遊絲的緩緩吐出幾個字,“大人,任你問千次,萬次。我的回答始終還是那一句。”她唇間傾吐而出的氣息,氤氳而淡薄,在她臉頰前方層層蘊開。

審訊官看著不遠處倔強的吐著話語的女子,眉間緊擰,將手一揮。瞬間,便有噬骨入血的疼痛再一次從她腰臀處生生傳來。

清淺一雙眸子死死盯著審訊官,身子輕輕顫抖著,那額際輕薄的汗珠,已悉數淌下,視線前方忽然凝上一片模糊的水珠,隨即順著她眼瞳的弧度緩緩下落,滑至臉頰。

還有幾滴直接濺落在粗糲的長凳處,將灰黑色的凳麵上,映出一朵一朵墨色的圓暈。

眼前那人在嗞嗞跳躍的火光下,忽明忽暗的輕佻醜惡的嘴臉,和身上不斷傳來的悶鈍棍棒聲響,以及那腰臀處裂心入骨的疼痛。

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虛軟的趴伏在長凳上,清淺隻覺倏地一陣疾痛攻心,她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見長凳上的女子似沒了知覺,一名獄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俯下身子查看了一番,隨即幾步行至了審訊官前,朝他一揖,“大人,蘇清淺昏死了過去。”

審訊官瞥了眼長凳上衣衫被汗水浸的透濕的女子,輕輕的搖了搖頭,“莫讓她死了,死了更麻煩。哎,怎麼攤上這個事,還是稟告皇上吧,這丫頭嘴真硬。”

獄卒點了點頭,隨即同另一人一道,將清淺抬起,送回了牢房。

審訊官隨即起身,去了重華殿求見皇帝。

來到重華殿門口,他忙恭敬的向池宋請示求見,片刻後,他便獲準,踏入了殿內。

快步行至龍案前,他朝伏案靜思的男人跪下施禮,“臣段嶸參見皇上。”

連澈並未抬頭,隻是淡淡道:“起來吧。”

段嶸謝恩起身,朝他一揖,略顯無奈的開口道:“皇上,臣對蘇清淺用刑後,她仍是不肯招。”

連澈停下了手中奏折的翻看,頓了頓,隨即擺了擺手,緩緩吐出幾個字,“直接打入浣衣局。”

“是,臣遵旨。”段嶸朝他一跪,隨即起身,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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