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年歲再稍長些,指不定就不會寄情於山水了。”連曦微微一笑,將眸光轉向了連澈。
連澈吞下一口茶水,笑了笑,並未言語。
看得二人茶水已不多,清淺靜靜的退出了禦書房,將擱置在大殿的茶壺端了朝茶坊而去。
將茶壺衝洗幹淨,剛放置入新的茶葉,身旁就行來一人喚住了她。清淺抬頭,池宋正靜靜的立於她身旁,而他身後,還站著一人。
她好奇的眨了眨眸子,還未開口,池宋便道:“清淺姑娘,這鈴香往後就跟在你身旁給你打下手,有個貼心的人兒照應著,總是好些的。”他淡淡開口,唇角卻是凝著一抹微微的笑意。
清淺瞥了眼他身後的鈴香,唇角一揚,忙朝他福了福身子,“多謝池總管的心意。”她清靈如水的嗓音洋溢著幾分驚喜。
“姑娘客氣了,應該的。”池宋眸含深意的看了她幾眼,隨即轉身,踏出了茶坊。
見他走遠,鈴香歡喜的湊到了清淺身旁,“小姐,你休息會,我來幫你。”她話音未落,便一把奪過了清淺手中的茶壺,徑自往裏衝泡著熱水。
清淺站在一旁,看著眼前女子熱絡忙碌的模樣,不禁輕輕的笑了笑。
雖然鈴香不能一同隨侍在殿前,但有了她的幫襯,清淺卻是省了不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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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待連澈上朝後,清淺便拉了鈴香一道去重華殿外漫步散心。二人一路談笑著行至了一麵不大的池塘邊。
此處清淺還是第一次來到,今日是兩個人出行,她便擇了一條與往常不同的小道而行。鈴香之前有時會打雜給各宮送送東西,倒是來過。
池塘看上去荒涼偏僻,四周滿是深長的枯草,而那池水也毫無生機,似乎還隱隱透著幽靡的腐朽氣息。
清淺皺了皺眉,忙拽著鈴香加快了步子,想要快些離開這讓人窒息的地方。
剛行出幾步,她卻好似聽到了斷斷續續的哭泣與謾罵聲,頓了頓腳步,她朝發出聲響的地方望去。
池塘旁的深草卻將她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清淺咬了咬唇瓣,一手抓上了鈴香的小手,一手掩上了自己的口鼻,朝池塘的草叢處小心翼翼的探去。
目光越過草尖,她卻瞧見了驚人的一幕。一名宮女正被身旁幾名太監和宮女押著跪在塘邊,其中一人拽著她的頭發,將她的臉強行朝水中捂去。
幾人身後,正站著一名年紀稍長的宮女,橫眉冷對,不時還罵咧幾聲。
而那被眾人押住的那名宮女,則是在離開水的間歇,一邊嗆咳著,一邊嗚咽。
清淺微微一凜,立刻從草叢中走了出去,厲聲道:“住手!”
眾人停住了手中動作,紛紛將臉望向了她。那名大宮女則是一臉不屑的打量著她。
“你是何人?”她眉眼一挑,眸中盡是輕狂與鄙薄。
清淺淡淡的凝著她,不緊不慢的開口,“重華殿女官。”
大宮女冷嗤一聲,翻了翻白眼,“我以為是誰呢,也不就是個奴婢麼。”她冷冷開口,言語中盡是輕佻。
鈴香看得她這副樣子,氣的便要上前,卻教清淺一把拉住了。
清淺神色漠漠的瞥了眼大宮女,徑自朝被欺侮的宮女走去。大宮女剛要開口說什麼,身旁一名宮女扯了扯她的衣袖,附在她耳際輕輕開口道:“莫說了,她是重華殿的禦侍,正三品,比宮中所有宮女的品階都高。”
聽得她的言語,大宮女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眸光探向了那個清瘦單薄的身形。
清淺行至女子身旁,探低了身子,細細打量著她。一張怯生生的小臉上沾染了點點淚痕與泥汙,發絲前端已全部被浸濕,一縷一縷的貼在臉頰上,凝著水珠。而那雙眸中,則盡是驚懼顫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