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一路加快了步履朝別院而去,剛踏入院落,便瞧見了池宋在院中吩咐著什麼。

她心中微微一驚,這時候他應該是隨侍在連澈身旁的,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清淺幾步走了上前,福了福身子,“池總管,你怎會獨自回了別院?是發生了何事?”

池宋側過臉,微歎,“方才惜妃娘娘騎馬時,不慎從馬上跌落,傷了腿,皇上便吩咐我先將她送回來。”

她微微皺了眉,不知跌的可嚴重。邁開步子,她朝竹煙的廂房而去。

輕輕推開雕花木門,便瞧見竹煙正躺在床榻上,輕闔著眼,微蹙了眉。

清淺徑直行至床榻前,開口道:“竹煙,你還好麼?”

竹煙緩緩張開眸子,側過臉望向她,微微一笑,“蘇姐姐,來坐。沒關係,不礙事的。”

清淺點了點頭,瞥了眼眉間微凝的女子,“既然你不方便行動,那需要些什麼,我去給你準備。”她清靈若水的嗓音蘊著一絲關切與誠然。

竹煙思慮了片刻,微揚了眉,“我想吃桂花糕,蘇姐姐會做麼?”盡管疼痛,可她仍是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嗯。會的,我這就去做給你做。”清淺笑了笑,轉過身,朝門外而去。

在膳房忙碌了半晌,她已將給皇上的糕點與竹煙想吃的都備了出來。

將竹煙那份端起,她緩步朝廂房而去。

抬眸望向廂房處,池宋正候在門口。皇帝應是回來了。

清淺緩緩行至門口頓了頓,終是伸手輕輕推開了房門。

床榻上的女子已墊著枕頭靠坐了起來,而連澈,則坐在床邊,將她雪白的天足擱在膝上,大掌正替她輕輕揉捏著腳踝。

見女子咬著唇瓣,微微蹙了蹙眉,他放緩了手中的動作。

這一幕,溫情而又暖馨,仿若在靜靜的訴說著他們細水長流的綿綿情意。

刺目的灼痛,在清淺眼中無限蔓延,肆意的霸占了她的所有感官。默默行至圓桌旁,她放下手中糕點,靜靜的退了出去。

乘著夜色,回到廂房,清淺行至床榻前坐下,用力的甩掉了繡鞋,躺了上去。

淺淺呼吸一口,都是疼痛,她將枕頭捂上了自己的小臉,強迫自己睡去。

良久,她卻發現自己怎樣都睡不著。坐了起身,她套上繡鞋,索性出了院落。

一路踏至先前的崖坡處,承著微瑟的秋風,皎漠月光下,正立著一抹高大的身影。

清淺緩緩行至他身旁,開口道:“你怎麼還在?”

“在等你是否還會再來。”耳畔,透來男人悠悠如風的嗓音。

她微揚了眉,眸光瞥向了他,語氣中透了絲微微的驚異,“等我?”

“嗯,等你做出決定。”

清淺眉間一蹙,“你是傻子麼?胡言亂語些什麼。”

別開眼,她不再看他,隻是將目光探向了遠處夜色中被薄煙輕繞的山崖。

山林中的夜風分外清冷,她不覺的用小手攬了攬手臂,隨即坐了下來,手臂圈上了雙膝。蜷著身子,該是會溫暖些許。

顏銘瞥了眼她,也順勢坐了下來。

清淺眸光悠悠的探向了不遠處在夜風中輕揚的花草,眸色黯淡無波。

“你還好麼?”顏銘看她一副惆悵失心的模樣,輕聲開口。

“不好。”她沒有猶豫,毫不避諱的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眸光遠凝夜色深處,清淺略顯自嘲的笑了笑,“你可知道,方才我去惜妃房中送糕點時,他正坐在床榻上幫她揉捏著腳踝,眸色專注,頗有耐心。二人並未有言語交流,隻是淡淡的。那份感覺,和諧到刺眼。”

她闔上眼,腦袋輕輕倚上了身旁男人的肩頭,“借我靠一下,有些累。”她嗓音憂軟,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倔強。

顏銘並未言語,隻是任由她靠著,眸光淺睞。

沉默了片刻,他緩緩開口,“可曾想過離開?”他暖熙的嗓音如春風般,輕輕掠過清淺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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