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她開始一步一步,緩緩朝他行去。

身後,長長的煙紗曳地,似要將她多年來的艱辛與委屈一一抹去。

行至連澈身前,她緩緩蹲下身子,恭敬的朝他和身旁的皇後施禮。

致美華貴的大殿中,那婉婉蹲伏在地的女子,褪卻了往昔的微怯與淡隱,宛若一朵絢爛盛放的花兒。

池宋跨出一步,展開手中的聖旨,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蘇相義女夏竹煙,秀外慧中,品貌端淑,甚得朕心,特封為玉蘿宮,惜妃。”

“臣妾謝皇上。”竹煙輕柔似月的嗓音緩緩在大殿內響起。

“起來吧。”連澈緩緩開口。

竹煙起身,一步步踏上高台,在二人身前站定,她接過身旁侍婢遞來的茶水,向皇後敬去。

沈如月接過她的茶水,婉婉一笑,“從今日起,你便是惜妃了,也是皇上的女人了,往後在後宮中,望你能與其他妃嬪和睦與共,替皇上分憂。”

竹煙探低了身子,盈盈一福,“臣妾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嗯。”

她緩緩直起身子,瞥了眼身旁的連澈,淡淡一笑。

連澈靜靜的看著她,唇角微揚。

封妃大典結束後,竹煙便正式入主了玉蘿宮。但按照曆法規定,新妃的第一夜,是要在皇帝那裏過的。

晚膳過後,連澈便派人將竹煙接至了重華殿。

待手中的奏折處理完畢,連澈便踏入了內殿,竹煙正乖巧的坐於龍塌上候著他。

見皇帝進了內殿,池宋忙吩咐清淺一起將桂圓蓮子羹送至殿內。

池宋率先跨了進去,清淺隨在他身後,讓侍婢將羹端了進來。

一眼,她便瞥見了坐於龍塌上的二人。

換上妃嬪行頭的竹煙已不再似從前那般素顏寡淡,而是略施粉黛,明眸婉顏。隱隱中添了分貴氣與致美。

輕輕收了目光,她緩緩行至二人身前,從侍婢手中端了一碗羹遞至了連澈手中。

連澈並未看她,隻是輕輕接過。

她微微頃身,將另一碗遞至了他身旁的竹煙手中,竹煙接過,略顯羞怯朝她點了點頭。

清淺淡淡的笑了笑。

殿內盈柔的燭光映至精致華貴的龍帷上,將二人身上透出一抹淡淡的暖色,氤氳而迷醉。

龍帷下的男人,眸中似乎也染上了一層輕暖的迷蒙,隱去了平日的淡漠涼薄。

那是隻有在竹煙麵前才會有一麵,也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一麵。

待二人開始將羹挑入嘴裏時,清淺也開始了她唱喏的祝願,“食了桂圓,便團團圓圓。食了紅棗,會早生貴子。食了花生,定男女都生。食了蓮子,則代代相傳。奴婢祝願皇上同惜妃娘娘恩愛同心,白首不相離。”她淡淡的說著,清靈如水的嗓音極盡坦然與平靜。

這段話,就像烙印一樣深刻她心。

她已練習過千百遍,哪怕自己的心每念一次都在痛,她也必須牢記。因為這是她的職責,作為皇帝身旁最高階的女官,這一切,隻是她該做的。

待二人將碗中的羹吃淨,池宋便向殿內伺候的人渡了記眼色,眾人會意,紛紛退至了殿外。

而池宋同清淺則是守在了內殿的門口,隨時等待傳喚。

她眸光緩緩挑向不遠處,夜正濃。

那白月光正透過窗欞映至大殿,迷蒙著淡淡的清冷蕭漠之色。

而內殿,應是輕灼迷離的吧。

竹煙待人都出去後,便徑自來到圓桌前,端起酒壺,她倒了杯酒水,將之飲下。

他們的第一次,她突然想給他一個不一樣的回憶。

一連飲下幾杯,她開始微醺,隻覺臉頰與耳根燙的像火燒,全身燥熱,且腦袋開始昏沉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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