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張開略顯酸脹的眼眸,連澈慢慢的撐起身子,靠坐起來。
一番動作,牽扯到胸前的傷口,痛楚讓他微微皺起眉。
目光所及之處,空空蕩蕩。
晨曦斜斜的透過枝葉照至堅冷微寒的石洞,將斑駁的地麵映出點點光耀。
視線緩緩移向洞外,迎麵而來的光芒,灼眼而輕暖。
他不禁輕輕眯起了眼眸。
此處是個叢林,四周的樹木生的頗為茂密,若藏在此處,並不是那麼容易教人發現。
但,卻仍是要盡快與連彥聯絡上。
不知那些人什麼時候就會尋來。
耳畔傳來細碎的輕響,一抹纖瘦的身影映入他眼簾,將陽光全數擋了去。
依舊是那一襲淡粉,卻未有綰髻,發絲披散了開來,柔柔的垂至肩頭。
那懷中,正捧著一堆紅黃色的野果。
清淺見他坐了起身,幾步行至他身側,開口道:“你有傷,莫亂動,有什麼需要找我。”
她垂首,在懷中揀了一隻最大的野果,將之遞至了連澈麵前。
連澈淡淡的將目光移向她手中。
那白皙的小手上,多了好些細小的傷痕,深深淺淺,縱橫交錯。
有些傷痕周圍還泛著微微的紅腫。
他麵色沉靜似水,那如墨濯般濃沉的瞳仁卻是微微黯了幾分。
見他不接,清淺忙解釋道:“這個果子是可以吃的。”
她將野果移至唇邊,咬了一口。
重新揀選了一隻野果,她放至裙側將水漬擦了擦,再次遞到了他麵前。
看著她布滿傷痕的小手,連澈輕輕的別開眼了,略顯生硬的吐出一個字。
“髒。”
清淺微歎。
看來這個貴公子,還真是養尊處優慣了。
她徑自將野果用樹葉包好,放在了他身側。
“餓了便好歹吃點吧,人是鐵,飯是鋼。”
連澈不語,隻是將目光移向了洞外。
清淺瞥瞥嘴,徑自在他對麵坐落。
他們落入河中後,她便失去了知覺。
不知他是如何尋得這個石洞的。隻是在她醒來的時候,他已因體力透支,昏迷了過去。
幸好傷口還算樂觀,未有感染。
這石洞不算太開闊,裏麵有一塊岩石,而旁邊是一彎清泓。
想必是那山澗窨下的吧,水澈見底,自成一潭。
靠坐著小憩了片刻,清淺隻覺身子有些微涼,這石洞,畢竟還是潮濕,陰冷的。
她起身,瞥了眼對麵的男人,“我去去就來。”
半晌。
清淺抱著一堆枯樹枝和幹絨略顯吃力的踏進了石洞。
將東西放下,目光落向連澈。
他正輕闔著眼,似是假寐,那往昔瀲灩流紅的唇,已漸漸蒼白幹涸。
身旁的野果,他仍是一個未動。
清淺低頭思慮了一陣,輕輕走到他身旁,拿起了一柄軟劍。
這劍是他在昏迷中,替他清理傷口時,從他腰間取下的。
她眼珠轉了轉,狡黠一笑,拿著軟劍走了出去。
直到傍晚時分。
清淺才抱著一包東西姍姍而歸。
連澈似乎已睡去。
放下東西,她將火生了起來。
雖然火褶子已被浸濕不能再用了,還好她知道,幹絨類的東西易燃。
她在叢林中尋了好久才尋到棕櫚樹。
挖撥了一堆,她全帶了回來。
將火推上支起幾根木枝,她搭起了一個簡易的烤架。
周圍漸漸暖熱,連澈張開了眸子,目光落向那個一直在不停忙碌的女子。
清淺掀開了用樹葉包裹的那堆東西。
連澈眸光一頓,是魚。
隻是,那魚已被殺好洗淨。
而破開魚肚的那道痕跡,分明是利器所至。
一劃到底,毫無偏差。
她身上該是沒有這類東西的。
那麼。
連澈神色微微一僵,目光下意識的朝自己腰間探去。
“……”
軟劍不翼而飛。
再看看身側,幾片樹葉下,似乎隱著一把沾染了點點腥檀氣息的劍。
雖然隻露出了一點點劍柄,但他一看便知。
敢情這女人真是用他隨身佩戴的寒鐵軟劍破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