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長吐一口氣,“如此凶惡之人,你也敢招用,你就不怕受其反噬?”
張成隴:“所以才說你是個書呆子,老夫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老夫與他,合則兩利的事情,老夫有了權勢,他得了好處,相得益彰嘛,對大家都好的事,有誰還不樂意?也就你這種呆子,死腦筋,才轉不過彎來。”
廖青思忖:“那照你這樣說,我也可以招用他囉?是不是我出的價比你高,他就會反過來幫我?”
張成隴一呆,隨即嗤笑道:“你一個上任沒幾天的縣令,能有幾兩銀子?比得過老夫?”
“說得也是。”
廖青歎口氣,“還有一個問題。你如此處心積慮,謀殺上官,就沒考慮後果嗎?”
“你說什麼?老夫何曾謀殺上官?”
張成隴驚訝道,“事情不是這樣的嗎?明日午後,你在城牆上極目遠眺,竟然發現了野人蹤跡,年輕氣盛之下,你不顧我等苦苦勸阻,眾目睽睽之下飛奔出城,誓要一探究竟!在你之後,你的夫人,你的屬下不放心,也跟著出城而去。我等苦勸無果,也隻得召集人馬,去接應你們。然而,萬萬想不到,我等到了地方,隻見到一具具屍體,你,你的夫人,你的手下,盡皆倒在血泊之中!慘啊!可憐你才華蓋世,卻因一己私念,驕縱恣肆,落得個英年早逝,更連累夫人及下屬枉死莫名,可惜,可歎,可惱啊!”
廖青默然。
果然老奸巨滑。
以這老家夥的勢力,在城中上演這麼一出戲來,並不是難事。
古秀兒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
“唉呀,原來縣太爺是這樣死的啊!也難怪呢,奴家跟縣太爺一家也認識呢,他們一到寒城,就向奴家打聽野人的事,好像很好奇的樣子,沒想到,他們真的去了,可是奴家更沒想到,她們這一去就回不來了,嗚嗚嗚,真慘啊!大人可要好好厚葬她們啊!”
某些人大翻白眼。
張成隴則開懷大笑。
這才有意思嘛,有人恐嚇,有人逗趣,將敵人整得又驚又怒,惶恐不安,這才是鬥爭的最高樂趣。
舒心啊!
連日來的壓抑苦悶,算是得到解脫了。
嗯,圓滿了。
是時候施行最後一擊了。
就讓他們在憤怒、懼怕的心理下,上路吧。
咦,等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張成隴皺眉,“你們好像並不懼怕?”
除了剛開始他們一進門時,醒著的這兩人露出了驚懼之色外,現在是半點也看不到了。
難道他們的境界如此之高,竟能坦然受死?
廖青淡然道:“為什麼要懼怕?”
他此時仍坐在地上,雙肘撐在椅子上,表情卻跟坐在太師椅上一般無二。
張成隴提醒道:“玩也玩夠了,老夫這就要送你們上路了,你們卻隻能等著引頸受戮,難道不該懼怕?”
“哦,你說這個啊。”
廖青伸了伸手臂,屈了屈腿,像做了個體操動作一般,然後站了起來。
“我們並不會引頸受戮,所以沒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