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隱隱聽到有咳嗽聲傳來了。
這是嫌棄兩母女說話時間過多了。
元婆子不敢再多說,扔下一句話,“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娘怎麼會不體諒你,要不然,娘會讓你來老許家過好日子?但是,你大侄子是老元家的根,你身為大姑,八兩拿不出來,五兩你一定不能少了,我再去你妹子那邊想想辦法,你嫁得好,你反正要出大頭,你能答應嗎?”一副你不答應,她今天就賴在這裏不走了的架式。
瘦弱,彎腰馱背的婆子,看起來麵目可猙,又可憐。
外麵的那咳嗽聲,越來越頻繁,元氏咬著牙,答應了下來。
“我盡量,娘。”
“那就好,我先回了。”
***
許嬌嬌在床上喝了一杯枇杷露,酸甜的滋味兒衝淡了她的睡意。
就見許張氏站在窗戶口那裏用力的咳嗽。
“娘,您嗓子不舒服,也喝點枇杷露,保管有效兒。”
許張氏眼神一直盯著窗戶外麵的,二房所在的廂房那邊,“不喝,娘嗓子好得很,浪費這個幹什麼,娘就是看不得那元婆子,上門就沒什麼好事兒,你看呐,不扒拉點東西回去,她是不會走的。”
許嬌嬌輕笑,“娘,人家母女倆說說話,也沒有什麼,也沒有哪家規矩不讓親家上門看閨女的吧。娘,好了,您累不累?要不,歇會兒,昨晚上跟著我熬了那麼久,今天一大早的,又起來忙活了,可別忙壞了身體。”
企圖拉回許張氏的注意力。
許張氏高,骨架大,精瘦,但是有一股子精神氣,比成年男人的精神氣都飽滿的那種。
她很受用來自於老閨女的關心。
嘴角那深刻的紋路都不由得的放鬆了一些,“娘沒事,身體好得很,當年,娘懷著你,還能下地做活計呢,割玉米翻地的,不比年青的小媳婦們手腳慢,娘沒你金貴,你好好的休息,娘就開心了。”
回頭見那廂房還是沒有動靜,許張氏又不耐煩的大聲咳嗽了兩聲。
“家裏這麼多事情,果子堆成山的要剝,元氏倒好,躲在屋裏躲懶躲到現在,還不出來,再不出來,看老娘不踢門進去,看他們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說著,就要往屋外頭走,許嬌嬌趕緊從床上起來,拉住了許張氏。
“娘,您別,別……”
許張氏罵道,“那老東西估計也是看咱們家這兩天賣了果子,想上門打秋風唄,我跟你說,嬌嬌,他們老元家是個什麼好人家?就是個破落戶兒,重男輕女,把男的都當祖宗似的供起來,女人做牛做馬的養活男的,連嫁出去的女兒,都不放過,你看那老東西的腰,背,馱得跟什麼似的……都是她自己作的,人家家裏都是男人下地,她把男人供起來,自己下地,早年當牛馬一樣拉犁耕地,拉著拉著,就把腰背拉成那樣!都是活該!”
正罵著,那邊廂房裏開了門,元氏與元婆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