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平時沉默寡言的許有德,以前還是個手藝人。

不過,在這種窮鄉僻攘的地方,能把大兒子送出去念書當秀才,當城裏人,當家家主應該也有過人之處的。

要不然,許家的日子能在許家村算是較好的,有飽飯吃的人家?

“那就太好了,那我可以多熬一些枇杷膏,賣不掉也不怕壞了。”

許張氏也是務實派的人物,“盡管熬,我現在就把你爹和你二哥他們從田裏叫回來,挖地窖。”

……

到了傍晚的時候,許嬌嬌又熬了一鍋的枇杷膏。

許老四他們又挑回來兩滿筐子的枇杷果子,元氏做了晚飯,羅氏三丫她們還在剝果肉。

吃過枇杷膏的羅氏對枇杷果子是一點看不上眼了,沒有許張氏的監督,讓她偷吃,她都不吃了。

眼睛就直往廚房裏瞟,抽空就過去看看鍋裏的枇杷汁熬得怎麼樣了。

許有德早年就有挖地窖的想法,以前許張氏不讓挖,現在許張氏讓她挖,人都是有脾氣的,說讓挖他就挖啊!

再說了,田裏的活計還要幹呢,就不太樂意。

結果,許張氏舀了一勺子枇杷膏給許有德吃了。

許有德是多年老煙槍了,肺部一直有問題,經常咳嗽,這一舀子枇杷膏下去,隻覺得肺部一清涼,不一樣的輕鬆舒適感。

然後,二話不說,就帶老二去挖地窖了。

……

許嬌嬌隻熬了兩鍋的枇杷膏,一是熬多了,怕賣不掉,畢竟定價很高。

二是買來的糖都用得差不多了。

之後的那些,她就都做了枇杷露。

枇杷露簡單一點,不用熬那麼久,那麼濃鬱,就把白色的懸浮雜質都去淨了就行了,處於清亮的清湯狀態就關火不熬了。

然後,裝桶,置入冰涼的水井當中。

一家人都跟著忙活到很晚。

平時不吃晚飯,大的小的,天一黑就上炕休息了,今天吃了晚飯,剝果肉的剝果肉,挖地窖的挖地窖,熬枇杷露的熬枇杷露,整個老許家都是挑燈夜戰,熱火朝天。

隨著最後一桶枇杷露的出鍋,裝桶,冰井之後,在許張氏的指揮之下,大家才都停工休息了。

停工休息前,許嬌嬌拿出小半桶的枇杷露來,給所有人都喝了一大碗冰鎮解渴的枇杷露,人人都覺得好喝。

一天的忙碌與疲憊,都在這一碗冰鎮枇杷露裏消失了。

許張氏心疼得直喊敗家,又架不住老閨女的一片好心,隻能罵罵咧咧一番揭過了。

到了第二天。

天剛剛亮,許張氏就催促大家夥兒起床了。

讓許老二趕早就去裏正家裏借了一輛老牛車,今天的東西多,指望靠拎的,怕是拎不下。

賣相極好的野枇杷果子兩大籃子,擺在了牛車的前麵。

中間裝著用筐子裝好的幾十筒枇杷膏,這是全車最貴的壓軸貨了。

牛車尾部裝著幾個大木桶的枇杷露,剛從井裏撈上來的,一股清涼的寒氣。

這麼一裝,牛車上剩下的位置就不多了。

許嬌嬌第一回去市集做這麼大的生意,許張氏不放心,肯定是要跟著的,就上了牛車占一個位置,剩下一個位置自然就是許嬌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