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死後第二年,顧家舉家連夜搬遷,小女隨著顧家,看見了芽芽。”
“可憐我那女兒,小小年紀便要服侍他人,常受顧家人的訓斥、打罵。”
“顧家人出了城門外,嫌棄芽芽累贅,竟是將她丟棄荒野,芽芽她……”
說到這裏,顧十七已經泣不成聲,嬌軀一陣輕顫不止。
陳陽蹙眉道:“她的父親是誰?”
“芽芽的父親,是顧雲帆之子。”
“你……”陳陽張了張嘴,還是沒問出口。
她一個丫鬟,為何會和顧家之子誕下一女?
這話,不用問,陳陽也猜得到。
那個時代,下人哪裏有什麼地位可言?
加之顧十七的美貌,顧家上下對她有覬覦之心的,怕是不少。
生的太美,又是一個下人,在那個時代,真的挺無奈。
“芽芽她…後來如何?”陳陽問。
其實從顧十七的神態語氣,他已經猜到一二。
顧十七此刻反而是冷靜了下來,道:“餓死了。”
“你想要貧道,為你做什麼?”
“貧道可以幫你,為芽芽祈福,願她來生不再命運坎坷。但已經發生的事情,貧道無能為力。”
陳陽心頭是憤怒的,哪怕他提前猜測到了,依舊憤怒。
一個幾歲的的小女孩,能算什麼負擔?
那顧雲帆之子,是她親爹,就什麼都不管?
畜生東西!
“小女希望,再見芽芽一麵,哪怕隻一麵。”
“求道長,讓小女見一見我的女兒。”
顧十七用力的磕頭,她雖無血肉之軀,但那股決心與誠心,陳陽感覺的到。
陳陽道:“貧道試一試,但貧道不確定,芽芽是否還在……你懂貧道的意思。”
“小女明白。”
顧十七抿著嘴唇。
芽芽死後,她坐在屍體旁等了許久,卻也不見芽芽的魂魄。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或許,芽芽還年幼,並不懂得怨恨是什麼,所以去了地府,重新投胎了。
陳陽道:“將芽芽生辰八字告知貧道。”
顧十七連忙說出,沒有一絲停頓,可見她心中對芽芽的執念,有多麼的深。
陳陽閉上眼睛,默默的使用相術。
相術無法直接算到芽芽在哪裏,但卻可以通過生辰八字,得知芽芽是否已入輪回,看出她生前的一些殘碎片段。
再借用令旗,將芽芽引來。
“這麼浩大的工程,貧道心裏也沒底啊。”陳陽心裏說道。
他閉上眼睛,掐動指決,好似有一幕幕老舊膠片般的畫麵,不斷掠過眼前。
數百年一晃而過,他的視線最終停留在一個二三歲,散著頭發的小女孩上。
小女孩圓圓的臉龐很可愛,大大的眼睛,肉嘟嘟的小臉,笑起來讓人忍不住想要抱抱她。
畫麵再一變,漆黑的夜色下,小女孩穿著破舊棉襖,手裏拿著一小塊糕糖,站在無路可走的荒原上,望著越行越遠的車隊。
還是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卻沒有了無憂的童真,隻剩下純粹的彷徨和對未可知的恐懼。
畫麵再變,這是晴朗的豔陽天,冬風凜冽,芽芽小臉被吹的褶皺泛紅,眼睛裏隻剩下疲憊。
她將自己蜷縮在一顆枯樹下,破舊的棉襖並不能再給她帶來什麼溫暖。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嘴裏念著奶聲奶氣,卻讓人心疼的聲音。
“娘親,爹爹不要芽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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