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妧眉頭微挑,怕她忘記了,喜兒道,“昨兒五姑娘和成國公府的馬車撞上,把新買的鐲子摔碎了。”
這事明妧知道,昨天衛明依和成國公府的姑娘當街吵起來,回來還被罰抄家規,成國公府的姑娘今天登門,如果她猜的不錯,應該是來賠禮的。
一般府裏來了貴客,她們都要去見個禮,明妧便將筆墨放下,起了身。
等她到長暉院時,走到屏風處,就聽成國公府大姑娘清脆的聲音傳來,“昨兒,我國公府的馬車和府上馬車撞上,連累衛五姑娘摔了玉鐲,偏巧我昨兒心情不好,言語激烈了些,回去娘親數落了我,我今兒特來賠罪。”
成國公府大姑娘徐嬌談吐清晰,落落大方,站在那裏,背脊挺直,老太太笑道,“街上人來人往,難免有相撞的時候。”
成國公府大姑娘點點頭,從丫鬟手裏遞過錦盒,道,“這是我為了賠五姑娘,專程挑的玉鐲,也不知道合不合她的心意。”
專程來解釋昨兒的口角,還送了賠罪禮,誠意十足。
明妧正要過去,衛明依先她一步,而且她走的有些急,差點撞到明妧。
也難怪她心急,白玉鐲被她硬扣下不給,好不容易四太太從二太太那裏坑了一筆錢,能買一個更中意的,結果拿到手還沒一會兒就給摔了,沒有玉鐲不算,還欠了百兩銀子的債,還被罰抄家規,也算是背到了姥姥家,現在成國公府大姑娘登門賠罪,那家規肯定不用繼續抄了,玉鐲也能回來,算是撥雲見日了。
衛明依腳步很快,等繞過屏風,腳步放慢了幾許,福身道,“祖母。”
成國公府大姑娘徐嬌就把錦盒遞給她了,“昨兒是我不對,還望你別放在心上。”
衛明依搖頭,“昨兒我也有不對之處,我也該跟你賠句不是。”
一點小矛盾,在兩人互相賠罪中煙消雲散。
衛明依心情很好,但她的好心情在看到錦盒裏的玉鐲之後,又帶了幾分陰霾,錦盒裏的玉鐲遠比不上她摔的那一隻,依她看,價值最多不過三百兩。
她在街上就說了,玉鐲價值六百兩,既然是專程來賠罪的,送這麼差的鐲子,又是哪門子的誠意?
但是人家說是專程賠罪,又送了賠罪禮,她不喜歡也得壓在心底,能與成國公府的姑娘交好,價值又豈是三百兩能比的?
況且,有總比沒有好,好歹挽回了一半的損失,衛明依這般安慰自己。
但,老太太見徐嬌落落大方,又是來賠罪的,讓王媽媽把她梳妝匣裏的碧玉簪拿來給成國公府大姑娘做見麵禮。
衛明依的臉色就有些崩不住了,她寧肯不要這賠罪的鐲子,要那支碧玉簪。
再收了碧玉簪後,成國公府大姑娘就更高興了,她道了謝,眸光落到明妧身上,道,“這位姑娘麵生的很,莫非就是衛大姑娘?”
明妧輕點了下頭,隻是點頭的一瞬間,隻見成國公府大姑娘眸底一抹寒芒躥過,明妧正好捕捉到,不由的心驚。
既然都不認識她,那她不應該得罪過她才是,怎麼對她這般神情?
然而,成國公府大姑娘臉色很快就恢複了笑意,和明妧相互見禮。
明妧起身,眸光餘光瞥到二太太,見她一臉看熱鬧的神情,心微沉了沉,直覺告訴她,成國公府大姑娘此番來侯府,給衛明依賠罪是假,真正的目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