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包紮的時候,梁軼在一旁時刻警惕著四周的動靜。
等沈正平包紮完,又扯了梁軼馬背上的繃帶包給他包紮好傷口。
等小戰場收拾停當,兩人才朝躲在不遠處的那幾位牧民走過去。
幾個牧民能看出來是一家人,青壯年隻一個,老人小孩女人都有,難得能在那幾名草原騎兵的追擊下跑那麼久。
對方見他們走過去,雙膝一彎就要磕頭,沈正平捂著小腹忙把人給攔下,“你們是邊境遊民?”
幾人中年紀最長的老牧民點點頭,“回這位軍爺的話,我們本來是居住在科爾沙部落的牧民,前幾日我小人的女兒出門,遇到了一位巡邏的北冥將官,那人要強行把小人的女兒帶走,我們不從,他便派了人上門強搶,小人無奈之下便說要給女兒準備嫁妝,等到晚上的時候便偷偷帶著家人還有僅剩的幾匹馬連夜逃了出來,誰知道還是被他們察覺,一路窮追不舍。兩位軍爺對我們一家子有活命之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沈正平把人給攔下後就往後退了幾步,聽完了老牧民的話後依舊冷靜地看了他一眼,“老人家的大雍話說得很好。”
“回軍爺,小人的母親,便是一位大雍人。她說她是因為家族獲罪,被流放到西北邊境的。有次遇到危險,恰好被小人的父親救下,這才嫁到了科爾沙部落裏。”
梁軼跟沈正平對視一眼,又朝老牧民問道:“你知道你那位母親的姓氏和名字嗎?”
“小人母親姓楚,名楚應心。”
沈正平凝神回想了一會,朝梁軼點點頭。
幾十年前,的確有一位姓楚的官員,因為參與皇子奪嫡,站錯了隊伍,在新皇登基的時候被全家流放。
這些信息,都是他們在軍事學院裏訓練記憶能力的時候死命去背下的。
確認了這幾個牧民的身份,在詢問過他們可願入關定居得到點頭後,沈正平就和梁軼帶著他們以及那些北冥騎兵的屍體和留下的馬匹往回走。
一個時辰後,他們倆把人送到關內城中暫時收留流民的地界,才帶著戰利品回去軍營。
交上戰利品,沈正平和梁軼就被醫兵火速帶走,被帶到軍營裏的臨時醫館內進行更好的治療。
麻醉,傷口縫合,敷藥,等到這些處理工作都做完,已經筋疲力盡的兩個人已經躺著趴著沉沉睡著了。
等到醒來的時候,就見窗子外頭天色已經黑透,房間裏隻剩幾盞燈照亮了整個空間。
沈正平第一個看到自己床尾還坐著一個人。
嚇得他愣了下才看清楚坐著的人是誰。
“教官?”
原本在軍營裏,他們該稱呼衛曨衛將軍,但教官這個稱呼叫習慣了,他這一驚之下也跟著脫口而出了。
衛曨也沒糾正他,看了眼也在努力扭頭看過來的梁軼,合上手裏的本子站起身走到兩人床鋪的中間,聲音平靜地開口道:“沈正平,梁軼。”
“到。”
“到。”
“今日,你們倆斬首越境三公裏的北冥騎兵六人,繳獲六匹軍馬,領救助了牧民五人,這份功勞在累計你們之前的軍功,已經足夠滿足軍事學院服從兵役的要求。簡單來說,等你們倆這次傷勢好全,就可以返京歸家了,開不開心?”
房間裏卻是陷入了一陣久久的安靜。
沈正平和梁軼這會臉上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轍的愣怔,心裏也是一陣陣的複雜。
他們仍記得,在剛被帶到這西北邊境之前,他們足足水土不服了一個月,那時候甚至是哭爹喊娘的要回家。
直到慢慢地適應了這西北邊境的氣候,他們才沒再沒日沒夜地想著要回家。
之後便是繼續在邊境訓練,但邊境與軍事學院不同的是,在這裏,他們還要對邊境之外一直垂涎著他們大雍領土的那些草原部族進行武力震懾,和不分晝夜地在邊境進行巡邏,防止有人偷偷越過邊境線,對邊境不利。
而他們這些被精心培養了好幾年的小兵,最先被拉出來溜了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