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雲宗的雲長老叫雲嶸，是個微胖的婆婆，滿頭銀發，但是皮膚很白也很緊致，雖老但也不算很老的樣子。
她坐在廳堂正中的位置，端正的坐姿，傲慢的眼神……
整體的狀態，咋形容呢？
就像個老祖宗。
說出來的話也很祖宗。
手指擺一擺，“不用跪。”
鹿攸寧和晏岢剛剛跨過門檻，聞言滿腦門的問號，相互看一眼：這怕不是個精神病吧。
穆莞爾坐在邊上，與昨日見著不太一樣，今天的她穿的考究，金線暗紋的粉白色袍裝，眉毛與唇彩都是精致修飾過的，極力渲染出一種不染紅塵俗氣的高華之氣。
這樣當然是好看的，不過，以鹿攸寧的審美觀來看，有些刻意。
而且，她記得對方也去了秘境，時間那麼趕，還能把自己捯飭得美美的，這位丹修大姐絕對算得上時間管理大師。
隻是看一眼，鹿攸寧的思想就跑了馬。
晏岢這個直男就差點意思，他完全沒看出今日的穆莞爾與昨日的穆莞爾有什麼區別。
而且他著急，買壇子買酒，還有好多事情要做。
所以有話快點說。
雲嶸一直盯著他們看，她這個腦回路也是奇特，居然開始八卦。
“你們是道侶？”
鹿攸寧腦門子嗡嗡地響，用的是商量的語氣，“這位長老，您能不能好好說話。”
晏岢感覺震碎了三觀，忍不住與她理論，“雲長老，把我們找過來，您就沒有打聽過人物關係嗎？她是我師妹，入門一個月的親師妹！”
看他反應這麼大，雲嶸居然應下了，“哦。”
鹿攸寧卻是驚了。
才來一個月，她不清楚修真界對於倫理關係的定義，師兄師妹，加個親字就不能成親了？
她兀自琢磨著，晏岢卻鬆一口氣。
拱一拱手，他很幹脆地問，“把我們叫來這裏，不知雲長老有何吩咐？”
他是標準的禮節性用語，雲嶸的腰板卻挺直了一些，大喇喇地說，“確有吩咐，你們給我出具一份諒解書吧。”
“甚諒解書？”
“就是昨日秘境裏發生的事情，渡靈宗大師姐執意追究責任，宗主就扣押了我的徒弟雲佳，我需要一份你們的諒解文書。”
晏岢驚呆了，耿直地問，“原來雲佳是您的徒弟，她幹出豬狗不如的事情，您還有臉出來要什麼諒解書？”
雲嶸老臉掛不住，呆滯了好幾秒。
“不白給。”
她終於反應過來，揮揮手，穆莞爾立刻遞上一個小箱子。
“啪”的一聲，箱子打開，裏麵是整齊排列的上品靈石。
雲嶸豪橫地宣布，“這裏是一百塊上品靈石，這樣的箱子，我可以給你們十個。”
所以是一千塊上品靈石。
換一張諒解書。
之前都是晏岢作代表說話，現在他傻了，習慣性地看向鹿攸寧：這靈石咱們賺嗎？
鹿攸寧白他一眼：咱們有這本事賺嗎？
晏岢沒看懂，摸摸腦袋：要不你來說話。
鹿攸寧咧一咧嘴，半笑不笑地看向雲長老，“我們不識字，寫不了諒解書。”
雲嶸不講究，“讓莞爾幫你們寫，你們蓋上手印就行。”
鹿攸寧搖頭，“都說我們不識字了，哪有可能隨便蓋手印。萬一是個賣身契，找誰哭都不知道。”
雲嶸又退一步，“梁掌櫃在這兒，讓他作保。”
鹿攸寧繼續搖頭，“商人重利，不可信。”
看在靈石的份上，無辜中箭的梁掌櫃默不作聲地看著。
他有預感，雲嶸的好脾氣撐不了多久。
果然，空氣裏多了好些威壓，他境界高，感覺不明顯。但是鹿攸寧這個弱暴了的煉氣三級，胸口驟然收緊，懾人心脾的寒意砸過來，膝蓋彎曲，好想給這祖宗跪下可腫麼破。
晏岢也有感覺，呼吸一沉，他下意識地轉過頭。
小師妹麵孔寒白，一副很生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