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洋打開房門,就見到滿臉血汙,胸前還翻著血肉,機械義肢斷裂,接口處刺啦啦閃著火花,低著頭的蕭君陌。
他腳下汩汩流著鮮血,這鮮血像是有溫度,灼燙到了她的眼睛,讓眼淚不受控的漱漱而落。
他想說話,喉嚨卻像是被扼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想伸手扶她,手臂卻有千金重,怎麼也抬不起來。
她離他是那麼近,仿佛咫尺之間,卻又遙不可及。
他輕輕啟唇,反複描繪著兩個字。
張洋怎麼也聽不清。
張洋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熟悉的臥室,大口喘氣,眼角滿是淚。
嘯天嗷嗚嗷嗚的跳上床,大舌頭舔著他的臉上的淚。
方源聽到動靜,拖鞋都沒來得及穿,光著腳跑上樓看他,迷茫又擔憂的小鹿眼微微睜大,仿佛在詢問他怎麼了。
張洋抓過旁邊的米粒,用它毛茸茸的肚子擦幹眼淚和米嘯天的口水,悶悶的對方源說:
“沒事,就是做噩夢了,你回去睡覺吧。”
方源不放心,指了指門口表示自己今晚就睡這。
張洋豎起眼睛:“不行。”
趕了他三次,方源才不情不願的下了樓。
張洋躺下平複情緒。
江島從夜色中走出來,淡聲道
“你要是擔心,就勸他別去。”
張洋看向窗戶旁他修長的身影,悶聲問:
“你怎麼知道我夢的什麼?”
江島有些無語:“你喊了好幾聲‘君陌’。”
張洋:“……聲音大嗎?”
江島看了眼昏昏欲睡的米粒:“它都醒了。”
米粒是出了名的能吃能睡。
一般程度的吵鬧是弄不醒它的。
語罷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在隔壁也聽到了。”
張洋表情木了起來,但也隻尷尬了幾秒,心裏又被擔憂占了上風。
他不確定自己的夢是預知警示,還是單純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歎口氣:“我勸不了的,而且她也接了軍令。”
江島便不再說什麼了,隱沒進陰影裏準備離開。
張洋叫住他:
“對了,你妹妹的事情我已經拜托宋隊長他們幫忙打聽了,他們車隊行走南北多年,認識的人多,應該會有些線索,另外,等我們的網頁上線後,我會讓技術出一則尋人公告。”
江島一怔,心跳開始加速。
他以為還要等很久,沒想到他那麼重視,早早的就開始托人去辦了。
江島鄭重的道謝,輕聲說道:“您早點睡,有什麼事情喊我。”
張洋揉揉眉心:“好,你也快去睡吧。”
一夜無眠。
天一亮她就給蕭君陌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什麼也沒問,也不勸,隻是絮絮叨叨的囑咐一些話。
蕭君陌都安安靜靜的聽著。
聽到後麵,見他沒話說了還是不掛電話,他笑道:“要不當麵說吧。”
張洋一愣:“你回來了?”
蕭君陌含笑:·“嗯,剛到,等我一下,我得先去見老領導。”
還沒到約定的時間,張洋就忍不住先下樓在末世大酒店大門口等著了。
末世大酒店周圍的人還挺多的,大多都是流浪幸存者,還有其他慕名而來卻沒通過入住申請的人。
他們紮了不少帳篷在周圍,旁邊還堆放著各種各樣的生活雜物,衛生環境也惡劣,吃喝拉撒隨處可見,加上天氣又熱……顯得末世大酒店內外簡直是兩個世界。
張洋疑道:“前兩天我來接幫主時還沒見這麼多人,今天怎麼這麼多?”
跟著一起出來的等孫蓉歎息道:
“那天之前,高姐讓安保他們驅趕過,但不管用,過了沒幾天,今天又都搬過來了,仿佛挨末世大酒店近一點,就多幾分活命的可能似的。”
張洋又環顧了一圈,還看到不少老弱病殘,懷孕的女人,帶小孩的媽媽……
這些衣衫襤褸的人見她投來目光,瑟縮的躲了起來。
張洋心裏很不是滋味,跟孫蓉道:
“找個時間讓高阿姨他們來跟他們聊聊,保持衛生,不尋釁滋事的可以長期住在周圍,到時候如果有喪屍攻城,末世大酒店也會護他們一二。”
“衛生習慣不好的,勸過兩三次還不改的,打架鬥毆,欺負弱小的讓安保和迷霧他們早些趕走。”
孫蓉覺得這樣挺好,高興應下。
誰知話剛說完,角落裏就突然衝出三四個膀大腰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