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惠抬頭看向抱著自己腰,一路疾馳的男人。
他的胸口,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赫然在目,傷口的邊緣不規則,撕裂的皮膚和肌肉向外翻卷,露出了下麵更為脆弱的組織和骨骼。鮮血從傷口中不斷湧出,染紅了白色的毛衣,顯得觸目驚心。
“該死,手機還是沒有信號。”薔薇被甚爾抱在另外一邊,舉著手機尋找著信號。
“小鬼們,聽著。”甚爾的聲線依舊平穩,碧色的眼眸一直注視著前方,似乎正在尋找出路。“宿儺沒有追上來,但是我們在這裏執行任務的事,可能本身就是一個陷阱,你們出去後,很可能會遭到伏擊。”
甚爾的耳朵動了動,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將兩個小鬼,放在了地上。“謹慎行事,必要時,可以分開行動,能跑掉一個是一個。”
“...你呢?”惠的聲線有些顫抖,那雙跟他相似的眼睛裏倒映出了自己的模樣。
甚爾嘴角咧開一絲弧度,依舊的漫不經心,“...別擔心你老子,快滾吧。”
惠沒有聽他的,站到了他麵前,擺出了攻擊的架勢,薔薇也將腰後的咒具拿了出來。
甚爾有些頭疼地看著兩個小鬼,撫了撫自己的腦後,“他們應該是屏蔽了這附近的信號,你們要做的是出去,告訴擁月,這裏發生了什麼...”
“雖然,我不喜歡飼主的一些歪理,‘什麼未成年人不該陷入這些’之類,但是誰叫我是你老子呢?”甚爾強硬地抱起薔薇的後領子,往他剛剛看好的輔助監督的位置,用力一拋。
少女在空中成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發出一聲長長的驚呼:“欸——!!!”
伏黑惠見此,在甚爾拎上他後領之前,先一步跳開了,“我不會走的。”
他看向甚爾胸口猙獰的傷口,瞳孔中的情緒不知是難過多一些,還是其他的什麼,“你不用這樣,我能自己...”
他很強,他的咒術很厲害,而且他可以開出領域了。
惠有很多話想說,但是那些話像是堵在了喉嚨管,怎麼也說不出來。
“啊,我就說小鬼是最麻煩的。”遠處的聲音越來越近,不是宿儺,而是別的什麼麻煩。
甚爾看著麵前又強又倔的娃,一時間真想打暈他。
他隻能冷下臉來,陳述道:“你在拖時間,拖我的時間,也是在拖那個粉毛小鬼的時間。”
“你應該知道你現在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是最好的。”甚爾的聲線平靜得不像是斷後赴死。
惠碧色的眼睛裏浮現出了麵前人的影子,那張跟近乎他一模一樣的臉上,是一種散漫和厭倦的感覺,這種厭倦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這個世界。
這個表情,惠在小時候,看了無數次。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這個厭倦這個世界的男人,因為是他先開始不在乎他的。
他放下了手,甚爾走到他身後,撈起了這小子,準備拋出去的時候,又無意間瞥見小鬼跟死了爹一樣的表情,還有那顆曾經無數次在他夢中出現的海膽頭。
“甚爾,這是小惠哦~”記憶中的女人笑靨如花,跟眼前小鬼擁有一樣的海膽頭。
甚爾淡淡地轉開眼眸,“小鬼。”
惠看向他。
“好好長大啊,惠。”
男人的聲線很輕,一如既往地帶著懶洋洋的腔調,仿佛什麼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