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白點飄飄忽忽地闖進了一片血紅色的領域。
它一路飄得很危險,時高時低,似乎隨時都可能泯滅在這一片血海汪洋中。
坐在王座上的詛咒之王正在假寐,突然若有所感地睜開了眼睛,看著那顆小光點跌跌撞撞地向他飄來。
詛咒之王的神情隱於黑暗中讓人看不清,唯獨那雙嗜血眼睛裏透露出幾分其他的情緒。
傲慢、憎惡、譏諷,還有隱隱的排斥。
但是神靈不能拒絕信徒的信仰,惡神也不行。
所以兩麵宿儺隻能陰沉著臉,任由那顆不怕死的光點撞入了他的懷裏。
信仰之力入體的那一瞬,他就知道那個不怕死的信徒是誰了。
“嗬...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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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對於伏黑甚爾而言也是無所事事的一天。
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惠跟他的同期身後。就跟他在當貓的時候一樣,若即若離。
薔薇醒來後,便想跟著虎杖和惠去完成任務,雖然擁月老師讓她休息幾天,但是虎杖跟伏黑的進步讓她想要變強的心更加堅定。
她跟著惠他們出了宿舍的大門,走去高專的大門口的途中,就發現了那個奇怪的大叔一直跟著他們。
說起來..薔薇看了看大叔,再看了看惠。
“伏黑!這是你爸爸?”薔薇小聲問伏黑。
太像了兩個人,要不是伏黑“紮手”的黑發和大叔嘴角的傷疤,兩人簡直一模一樣。
伏黑的態度很奇怪,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保持了沉默。
惠雖然早就有一定的猜測,但是當這個混蛋的父親出現的時候,還是有幾分不真實感。
童年對於這個人的記憶,隻有離開家時背對.著他的寬闊背影。
惠很小很小的時候,有段時間不懂,為什麼別人有父親有母親,而自己隻有姐姐。
不過,後來不重要了。
沒有父親,他和姐姐也可以磕磕絆絆的長大。
可是,再後來,一隻黑色的擁有跟他一樣眼睛的大貓出現在了他的生活中。
總是若有若無地跟著他,在他上課的時候,就懶懶地趴在台階上睡覺;在他需要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就慢悠悠地送他到高專大門口...
雖然也有很多時候,大黑貓也會跟父親一樣總是不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他心不再像以前一樣飄飄蕩蕩,沒有落點。
涉穀事件後,擁月老師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想見他嗎?”
惠知道她說的是誰,他的回答是,“我無所謂。”
擁月老師歎了口氣,說,“我也不想你原諒他,或者怎麼樣。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我沒有讓他來關照你,接觸你,他之前的行為都是出自本心。”
“或許在他心底某個地方還是有你的吧,畢竟你叫‘惠’。”
惠沒有說話,他隻是看向了落地窗的推拉門,那裏之前時常會出現一隻大黑貓,用爪子扒拉門,發出惱人的聲響。
擁月老師的黑眸裏有些自責,“我總是想要美滿,但是往往忽略了他人的感受。”
“惠,我很抱歉。”
三小隻自認為隱蔽的目光早就被甚爾發現了,隻是向來隨心所欲的男人無所謂而已。
隨心所欲的跟在了惠後麵,當起了帶小鬼的“幼稚園園長”。
他如今能用人的身體隨心所欲,還是托了詛咒師尾神婆婆降靈術的福。
降靈術是原本作為容器的人身體裏的咒力全部耗盡,降靈就會結束,但是作為容器的人的靈魂太過弱小被甚爾的靈魂所覆蓋。
而零咒力的天與暴君不會消耗咒力,如此便陷入了死循環。
擁月在出幻境的時候,重新召喚回他的靈魂後,知道了這個奇妙的現狀,便在涉穀的事情落定之後,繼續幫助甚爾維持了降靈術。
甚爾現在有兩種狀態,回飼主身邊當貓,降靈當人,都隨便他。
這是擁月對他的補償。
那個天真又愚蠢的小鬼,不會覺得自己將亡靈從輪回裏拉出來,亡靈就該對她感恩戴德。
她隻會覺得自己擾了逝者的清靜,從而心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