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將她放下後,注視著那個東西幾秒後,“不是咒靈。”
他的唇角小幅度地動了一下,聲音沒了溫度。
擁月愣住了,不是咒靈?那是什麼?野獸嗎...
那個東西緩緩地轉過身來,從陰暗地角落走進了。
擁月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失去了聲音。
那個東西頭發蓬亂而長,像野獸的鬃毛一樣披散在肩上,遮住了大半張臉龐,隻露出一雙閃爍著野性光芒的血紅色眼睛。上半身赤裸,露出長久不見陽光的蒼白皮膚,下半身裹著一塊破爛的髒布。
他的手指長而有力,指甲尖利泛著黑光,手中緊握著一根尚未啃幹淨的腿骨。
擁月再難以置信,也能看出這是個人..茹毛飲血的人。
擁月的目光從野人手中看不出是什麼動物的腿骨,掃向一旁明顯是人類的頭骨上。
她幹嘔一聲,想吐。
下一秒,她被五條撈入懷裏,遮住了眼睛。
井底潮濕血腥的味道,變成了他身上的葡萄味。
擁月回過頭鑽入五條懷裏,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才嗓音略帶顫抖地問,“他...他是人嗎?”
“是。”五條的聲音很輕。
擁月一時無法接受,“為..為什麼?”
她看過濫殺的咒靈,也見過殺人無數的詛咒師。但是這個野人看起來就是被人刻意囚禁在了這裏..然後通過井口投放活的牲畜或者人來喂食他。
要麼餓死,要麼吃人嗎?
擁月這一瞬間,感受了。
人對人的惡意。
五條一時無言,隻是摟著她,看著對麵野人。
野人被突如其來的闖入者,或者說“食物”激怒了。他本能的發出了攻擊,一道道無形的斬擊頃刻襲向五條的無下限。
五條眉峰高高挑起,這股咒力,確實與兩麵宿儺十分接近。
擁月攥緊了五條的製服衣擺,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來麵對現在的局麵。
五條感受到了她的動作,什麼也沒說,手指微動,一道咒力擦過野人的臉旁轟向了井壁。
咒力帶起的風,掀開了野人臉上覆蓋的發。
這一刻,擁月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野人的容貌。
是虎杖仁,悠仁的父親。
“虎杖仁?”
擁月的聲音,對麵正準備撲過來的野人,硬生生停下了動作。
這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讓他近乎凝固的大腦掃過幾許微光。
“唔..唔唔..”野人死死咬著牙,眼淚大顆大顆地流下,太久沒有說過話,他的語言功能喪失了。
他躊躇地往前走了兩步,又嗚咽著退回了角落了,不願意在麵對擁月兩人。
擁月想靠近,卻被五條拉住了,“我們..先上去吧。”
擁月看了那個野人一眼,點了點頭,被五條抱著回到了井口。
等他們上來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隻見井口周圍聚集了眾多藤原村的村民,密密麻麻地站立著,表情各異,其中多數人麵露凶狠,少數人則顯得漠然。
那兩位曾為他們引路的孩子,此刻被手持鋤頭和火把的村民圍困在了人群的中心,而藤原村長似乎正在苦口婆心地勸著什麼。
藤原村長見他們上來了,停下了話頭,回過頭看看著他們,蒼老的臉上扯出一個古怪的笑,“既然你們知道了,那麼也就不用出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