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初夏,櫻花國。
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的擁月,正在努力地用手機地圖確認方向,偶爾抬頭觀察四周,試圖從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陌生的街道標識中尋找熟悉感。
一隻擁有著黑白相間毛色、金色眼睛的大貓正優雅地坐在她的頭頂。它的兩隻白色絨毛前爪穩穩地踏在她的發絲之上,尾巴輕輕搖擺。它的下巴揚得高高的,神態中透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尊貴和從容。
金色的眼睛半閉,仿佛在沉思或是審視著它的領地。它的耳朵尖尖,不時輕微轉動,捕捉著周圍的每一個細微聲響。
偶爾感覺到了旁人視線,那雙金色的瞳孔緩緩睜開與其對視一瞬,眼眸裏似乎透露出一絲玩味和好奇,但很快又恢複到它那高傲的寧靜之中。
“老祖,我們好像迷路了?”擁月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迷茫。
大貓的尾巴輕輕掃過她的眼前似乎是在安慰她,
擁月凝視著這陌生的異國街道,目光掠過商店上那些她不認識的日文招牌。
路上行人匆匆,絡繹不絕,沒有一個人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大家如同鋼鐵森林中的行屍走肉,麻木地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擁月站在人群中,有一瞬間有種恍如隔世感。
走到公交站,舉起手機試圖查找自己可以坐的公車,但是她看了片刻,並沒有看懂。
她有些泄氣地看著車站來來往往的公車,突然她迷茫的眼神變得銳利,她的麵前停下了一輛“公交車”。
說是公交車,其實這是個跟公交車一模一樣的咒靈。
渾身覆蓋著詭異的藍紫色,車頭上赫然凸出一對巨大且布滿血絲的眼球,而在原本車燈的位置,竟長著一張猙獰的血盆大口。它不停地喃喃自語:“安全……安全……行車安全……”
它緩緩停在了公交站台前,打開了身側的車門。
而一位站在擁月身邊等車的學生,抬腳就走了上去。
擁月來不及伸手拉住他,隻能咬牙跟他走了上來。
師兄交代過,不能隨便在櫻花國使用咒力,但是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當擁月踏入車廂的那一刻,一股令人作嘔的腐爛臭味撲鼻而來,幾乎令人窒息。
車廂內核座位竟是由不斷蠕動的肉塊拚湊而成,它們在昏暗的燈光下微微顫動,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整個環境顯得異常怪誕、肮髒和詭異,然而,在這充滿惡臭的空間中,有一個人顯得與眾不同。
—名男學生靜靜地端坐於那畸形的座位上。他身著一件擁月未曾見過的深色製服,製服上是一顆顆金黑色的螺旋花紋紐扣。他戴著小巧的圓墨鏡,一頭蓬鬆柔軟的白發,高挺的鼻梁下,是泛著健康光澤的唇瓣,正微微上翹著。
這名男學生似乎對這輛“咒靈車”,非常感興趣。
他仿佛開了美顏的畫風與這輛詭異汙穢的“咒靈車”格格不入,猶如一束穿透黑暗的光芒。讓周遭的可怖景色都黯然失色,成為了他的背景板。
擁月看著他,心裏缺掉的那一塊被補上了。剛剛一直在心頭的失落落的茫然無措感,也好像找到了歸處。
她的眼眸不知為什麼變得濕潤,她的唇開合幾次,心頭不知怎地生出萬般委屈,想說什麼,但是下一瞬又忘記了自己的剛剛莫名的觸動。
她仔細想了一會,確認自己之前好像並不認識他。但是為什麼看到他第一眼就覺得委屈,想跑上去,抱著他,讓他哄哄自己,或自己哄哄他?
但在下一刻,一切情緒退去。
她眨了眨眼睛,開口,“盲人?”
*
2018年10月6日, 千葉縣 鬆戶市
一顆小巧的金屬物件被拋到空中,在空中被燈光照耀出璀璨的光芒,落下的一瞬又被一雙冷白色的大手穩穩地接住。
五條悟收回接住物品的手,他的眼睛上已經戴回了眼罩,他修長的雙腿交疊著,腳尖有些百無聊賴地晃了晃。
“硝子~還沒好嗎?”
“不幹活的家夥,不要老是催!”那邊正在房間客臥檢查肉塊的硝子頭也沒回地反駁道。
因為保密性,能參與這件事且能解剖的醫師隻有硝子,所以硝子被伊地知接了過來檢查這具屍體。
“欸,人家的女朋友下午就要回國了呢,快點快點嘛。”五條悟拖著長音,語氣似在撒嬌。
而另一間房內,幾個隸屬於五條家的刑警和伊地知還有弘澤,正在詢問鈴木美香。
鈴木美香懷抱著的花子,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幾個刑警,似乎是感受到了五條的目光,轉過頭來看他。
五條對著小花子做了個鬼臉,逗得小姑娘眉開眼笑。
“五條家主。”弘澤先走了過來,他手裏拿著一個小本本。
“鈴木美香。”弘澤指了指房間內抱著孩子的女人,接著道,“她說,那個房間是鈴木繪子的,比她小12歲的妹妹。琦玉市過來,在她家借住幾天。但是我們已經查過了鈴木美香是獨生子,她沒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