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正值傍晚時分，陳庭軒和朋友有約提前走了，回家的路上張蘭始終沉默，陳晚風也沒說話，小區路燈照著下方經過的兩道身影。
“是周揚嗎？”她沒記錯的話，那個男生應該是叫這個名字。
“是。”
張蘭停下腳步凝視著她，“為什麼？”
兩人分手後陳晚風的樣子是她從沒見過的傷心難過。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過去了這麼些年，他的存在早已變成記憶裏的一個名字，我以為自己早就忘了他，可等再次見到他還是會忍不住追隨他所在的方向，觀察他的情緒，我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喜歡他的，他也是。”
陳晚風知道張蘭不讚成自己和周揚在一起，“您想說的我都明白。”
“你明白？你明白的話就應該知道……”
陳晚風打斷她，“媽，沒關係的。”
望著她固執的模樣，張蘭深深歎了口氣，她說不動陳晚風，“你有你的考量，罷了，你想好了就行。”
陳晚風上前抱住她，“謝謝媽媽。”
—
三月氣溫逐漸有了回升，滬上連綿下著陰雨還是有些濕冷。
陳晚風早早下了班準備回家，剛停過雨的街道上飄了一層霧氣，來往的車輛碾過濺起點點水漬，她剛在軟件上打完車等待車輛，抬頭望見對麵立著一道身影。
那人背著旅行包，遙遙站在馬路對麵，正看著她傻笑。
陳晚風愣了神，直到那人緩緩穿過斑馬線來到她的麵前，用含笑的聲音叫她，“晚風啊，好久不見，你想我了嗎？”
“好久沒和你一起喝酒了，真是爽啊！”孫妍盤腿坐在沙發上一口悶了罐啤酒。
開了空調，孫妍脫下外套露出裏麵的黑色緊身打底衣，黑長而卷的頭發披散在肩上，喝過酒的臉帶著微醺過的粉紅。
“這段時間你去哪了。”陳晚風伸手捏住她臉頰，氣惱她除了每月給自己發例行的平安郵件再無別的消息。
孫妍調皮朝她眨了眨眼，神秘道：“我啊，去做了一回自由的旅行者，碰巧這次回國去了趟北疆，順道來滬上看看你，待幾天就走。”
“你都去哪裏旅行了？”
孫妍拿過桌上的啤酒，食指勾住易拉罐拉環，‘哢嚓’一聲，氣泡瞬間湧上來，仰頭喝了一大口，“很多很多地方，南美洲、非洲、東南亞，還有世界的盡頭烏斯懷亞等等等等。”
“你不是在經營畫廊嗎，怎麼忽然想去旅行，還有你和江浠……”
“分手了，我提的。”盡管陳晚風有此猜測，聽到孫妍親口說多少還是有點驚訝。
“很意外我居然會放棄他對吧，我自己也沒想到，這麼多年的執著說放下就放下。”
孫妍望著她，臉色平淡得看不出任何情緒，“在我回倫敦後的一個星期，我和他大吵一架，他說我沒有自我，腦子裏除了感情就沒有別的東西。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我想他從沒愛過我，和我在一起不過是看在我多年對他死纏爛打給的施舍罷了。我覺得自己很沒用，正如他所說，我的世界是圍繞著他而轉的，去江大是為他，去倫敦也是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