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不好,您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嘴上是說好,要是不好你會跟我說嗎,就會報喜不報憂,所以我才擔心。”
陳晚風半開玩笑說:“您要是實在擔心我在外麵過得不好,不如搬去滬上跟我住,那裏發達,生活會比在家裏要方便。”
張蘭搖頭拒絕,“不去,我在那人生地不熟的沒個認識的人,生活成本也高,我還是習慣在家裏。”
她在這個地方降生長大,再到結婚生子,過了近乎人生的一半,此地承載著她所有的回憶,早已無法與之割舍。
張蘭看陳晚風要開口先一步道:“你不用急著勸我,你和庭軒想出去見更廣闊的天地我不反對,但是你們也別強求我出去,你爸在這,我不走。”
聽到陳明啟陳晚風緘默了。
“媽,我想在蘇城買房。”
張蘭包餃子的動作一頓,轉頭盯著她,“你決定了。”
“嗯。”
她很早便有這樣的猜想,聽陳晚風親口說還是難受,她大可以拿出長輩的樣子苦口婆心勸她回來,可陳晚風願意嗎?
當初不得已休學外出工作賺錢為家裏還清債務是她願意的嗎?
張蘭愧對陳晚風,別人家的孩子尚未畢業便被家人鋪好了未來的路,一生順遂無須吃苦,她的女兒年紀輕輕卻不得已成為家裏的頂梁柱承擔下一切。
陳晚風在外漂泊了數年,張蘭知道她習慣了在外的日子,自己又何必強求呢。
“買房還缺多少錢。”
“媽,我不是要錢。”
陳晚風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您和我走吧。”
張蘭執拗地收回手,“我不走。”
陳晚風想再勸一勸她,張蘭先她轉身進了廚房,不願再說這件事,隻能作罷。
晚上吃餃子兩人表現得若無其事都沒有提起去滬上的事。
八點春晚準時開播,姐弟倆陪張蘭看了幾個節目匆匆收拾出去放煙花了。
“媽不肯跟我走。”
陳庭軒猜到張蘭會不同意,也說,“隨媽去吧。”
張蘭念著陳明啟一再堅持留下來,他們再怎麼勸也是無用。
兩人坐在公園裏說了一會話,陳庭軒的發小拿了幾袋子煙花爆竹趕來。
陳庭軒和發小找了塊空地放孔雀開屏和五彩繽紛,陳晚風拿了幾根仙女棒點燃了在空中隨意畫著字,金燦燦的煙火跳動綻放燃燒直至熄滅。
口袋裏的手機不停震動,周揚發來了視頻通話。
“在忙什麼。”
陳晚風半張臉掩在圍巾裏,小巧的鼻尖凍得發紅,“和庭軒在外麵放煙花。”
她調轉了攝像頭對著手裏的仙女棒,在他的注視下在空中寫下他的名字。
陳晚風聽見他的笑聲從那頭傳來,“巧了,剛剛我放煙花也寫了你名字,要不說我和你有默契。”
陳庭軒聽到周揚的聲音湊到鏡頭前喊道,“周揚哥。”
“庭軒,好久不見。”
幾年不見兩人情誼不變,聊起天話也多。
到發小催他過去,陳庭軒才把手機還給陳晚風,“不打擾你倆了,我玩去了。”
陳晚風看到他身後煙火直躥雲霄,在黑色天際綻放片刻的璀璨,紛紛墜落,照亮了他的臉龐。
手機上時間跳轉至零時。
陳晚風叫他,“周揚,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晚風。”
屬於我們新的一年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