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餘蔓宣說的對,隻有她一個人,在黑夜潰爛。
季如君的衣服都在季可卿的家裏放著,現在自己被姑姑遺棄,一時半會兒還不敢回去,身上又沒有錢,遊蕩了一會兒,看到前麵有一家賓館,困意便襲來了。
走進去,對前台工作人員說道:“來一個單人間。”
“好的,請稍等。”工作人員在電腦上點了幾下,又拿起對講機跟樓層的管理說了幾句,然後說道,“298元,謝謝。”
“那個,我沒有錢,能不能……先讓我住一下,明天再?”季如君試探地問道。
她今天也做了不少事情了,很累,幾乎是倒地就能睡著的狀態了。
工作人員很堅持:“對不起,小姐,必須先交錢才能入住。”
“拜托你了,我真的,明天就叫人把錢拿來,不會賴賬的。”季如君繼續請求道。
“對不起,不光是我們一個酒店,我們整個行業都是必須先交錢才能入住的。”前台仍舊帶著微笑拒絕。
一陣夜風襲來,季如君打了個哆嗦,又說道:“我是季如君,沈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真的不會少了給你們的錢的。”
“哎,今天的報紙給你們放這了啊!”
季如君還想說什麼,一個送報紙的小哥進來,把最新的城市日報放在吧台上。
“沈氏繼承人之一季如君身世大曝光!”前台的工作人員讀者,然後猛地抬頭,“你就是季如君?”
他看看報紙,又看看季如君,反複確定了幾次,才確認,麵前的季如君和報紙上的她,衣服都沒有換。
“你等一下。”工作人員的表情立馬變得嚴肅起來,他快速瀏覽了一下,看到了這個頭條的內容,狠狠地抨擊了季如君。
季如君不是季可卿所說的國外名校海龜,而隻是國內的一所野雞大學畢業。
季如君對表姐沈之涵出言不遜,甚至侮辱表姐出軌,但即使這樣,沈之涵仍舊在外人麵前護著她。
季如君在沈氏周年晚會,如此重大的場合,發言卻如同小學生,給沈氏丟了人。
那個前台再次把頭抬起來的時候,看向季如君的眼神就變了,帶了一絲厭惡。
“對不起,你這樣品行的人,我沒有辦法相信你會把錢補上。”前台小哥拒絕道。
“我……”季如君還想辯解一下。
卻被前台小哥打斷了:“報紙上說你是沈氏的繼承人,這麼厲害的人應該是有家的,我勸你回家吧。”
說道回家……季如君回不了家。
她一直住在季可卿哪裏,並且,說起來很有錢,但是一切都被季可卿嚴格地控製著,就像是季可卿的傀儡。
季如君什麼都說不出來,繼續在那裏央求,會更沒麵子。
於是,落魄地走出了酒店的大門。
初夏的天就像是孩兒麵,剛才還是帶了寒意的夜風,就這麼一會兒,便變成了瓢潑大雨。
季如君走進冰涼的雨中,眼神刷刷地往下流著。
昨天的她萬萬沒想到,今天的自己竟然是這種處境。
而讓她變成這樣的,就是沈之涵。
委屈、氣憤、嫉妒……多種心情泉湧而出,季如君恨得咬牙切齒。
雨水衝帥著她的頭發,使她本來就因為被打了一耳光而淩亂的頭發,直接亂糟糟地散落了下來。
她就像是一隻落湯雞。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個天橋下麵,想要躲雨。天橋下麵空洞洞的,這段路晚上又很少有車輛經過,正是一個讓她能夠大聲宣泄,並冷靜一下考慮如何東山再起的好地方。
季如君在台階上坐下,放聲大哭。
“沈之涵,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沈之瑜現在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為什麼就不吸取教訓呢?你明明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啊!”
“季可卿,你今天對我的狠心,總有一天,我也要回報到你的身上!”
“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我?我隻是想富足地過下半輩子啊,有那麼難嗎?”
季如君撕心裂肺地喊著,聲音卻淹沒在了傾盆的雨聲中。
另一邊,在從沈氏周年晚會回去的路上,段清澤和沈之涵兩個人,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段清澤開車,到了一個路口的時候,他停下車等紅燈。
他偏頭,看向副駕駛座上,若有所思的沈之涵,伸手,握住了她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