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她忽地紅了眼圈,提起顫抖的手去摸他的臉。
夜如晝觸電般鬆開她,如同躲避瘟疫一樣站起來,背對著她,紊亂的呼吸不由得加速。
“吖……”失去了重心,三娘子跌坐在地上,凝視著他痩如柴幹的身影,忍不住淚眼映眸。
“你……你怎麼會到這來?”夜如晝輕聲問道,仍不敢扭頭看她。
“我為什麼到這來?”三娘子反問了句,緩慢爬起來向他走去,哽咽道,“我聽說,你要殺我丈夫,殺我孩子的父親。”
察覺到她走近,他慌忙向前走了幾步,不去看她,冷冷道:“他又何止是你丈夫?得了你,又覬覦瑟瑟,後宮三千都不夠他揮霍,像他這種人,死不足惜!”
“可他還是我丈夫!”三娘子竭斯底裏反駁。
夜如晝倔強冷著眸色,不語。
“你不是說,要好好守護我跟瑟瑟的嗎?”三娘子再次慢步向他走近,喃喃問道,“為什麼你現在要這麼殘忍,要親手扼殺我們的幸福?”
“你們跟著他們不會有幸福!”夜如晝本能地回過身來反駁,怔了怔,他又觸電般背過身去,不讓她瞧見自己的臉。
“那你能給我幸福,給瑟瑟幸福嗎?”三娘子緊接著問,她忽地哭了出來,雙手掩臉跪落地上,哽咽道,“知道這幕後黑手是你,連我都心痛得快要死掉。瑟瑟呢?你利用玉麵的名義,去圍困納蘭褚旭,去圍困她最愛的男人。她那麼相信你,若是讓她知道是自己害死納蘭褚旭,你要她怎麼活?你還怎麼給她幸福?”
夜如晝緊握雙手,不以為然道:“瑟瑟本該愛的人是我,我隻是讓一切回歸正途罷了。”
“可她現在愛的是納蘭褚旭!”三娘子哽咽道。
“我還愛她!”夜如晝回過身來鄭重道。
三娘子拭了拭眼角的淚水,不以為然道:“你再愛她又怎樣,她最痛苦的時候,可是你陪伴她身邊?你沒有!你隻顧著報複納蘭褚旭!你從來沒想過去溫暖瑟瑟的心!愛她的時候,你不敢靠近,她受傷的時候,你又走遠!你從來都是考慮自己的感受,你失去她,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不!不是!”夜如晝竭斯底裏反駁。
“你現在連見她都不敢,那什麼來愛她?”三娘子淩厲責備,“你的雙手已經染滿鮮血,你再也不是從前的玉麵,瑟瑟該怎麼愛你?”
“閉嘴!閉嘴!閉嘴!”夜如晝淩厲咆哮,雙目猩紅,指尖殺氣凝聚,他才剛揚起手,說時遲那時快,三娘子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在自己的腹部。
“……”趕來的納蘭明珠頓時大吃一驚,倉皇捂住自己的嘴巴。
“三娘子!”夜如晝慌忙收住殺氣跑過去蹲下來,抱住受傷的她。
三娘子眸子淚水盈晃,喃喃道:“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求你,一命換一命,繞了雲庭。”
“你別說話,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夜如晝慌忙將她抱起來,隻是身體虛弱,抱她顯得有點吃力。
三娘子噎住他的衣角,喃喃哀求:“若你執意殺他,那無需救我,我願與他同死。相信……相信……納蘭褚旭若死,瑟瑟也不會苟活……你知道……她就是這麼一個生死相隨的烈性女子……”
夜如晝猛然止住腳步,低頭一看,懷中受傷的三娘子仿佛成了奄奄一息的香瑟瑟,她的眸子裏有怨恨有不舍有決絕。
聽了慕容憶的話後,香瑟瑟並沒有返回,而是到了田城附近等候消息,整整一夜寢食難安。眼圈紅了紅,又濕了又濕,什麼都不敢想,隻是癡癡地等著盼著。
“駕!”
忽然聽見探子的馬蹄疾聲。
香瑟瑟心頭一慌,忙抓著藥奴和靈隱的手迫切上前兩步。
探子連撲帶滾下馬,嬉笑道:“皇後大喜!凝霜城的軍隊一夜之間不見了!鬼皇陛下成功解困,太神了!”
“真的?”香瑟瑟捂著自己的嘴巴幾乎不相信這個事實,眼含激動的淚水左右看了眼藥奴和靈隱,再迫切往靠在樹下的慕容憶看去。
“瑟瑟!”
隨後傳來納蘭褚旭的吆喝聲。
香瑟瑟破涕一笑,鬆開靈隱和藥奴的手,直接衝上去撲入納蘭褚旭的懷抱。
剛下馬的納蘭褚旭抱著懷中的人兒踉蹌倒退兩步,提起手來抹了抹她眼角的喜淚,歡喜笑道:“不見三日罷了,娘子這個擁抱,為夫很歡喜。”
香瑟瑟不爽捶了他一拳,斂起嘴角的笑,好奇問:“夜如晝的人怎麼突然不見呢?”
納蘭褚旭詭秘低笑,理所當然說道:“為夫是鬼皇,自然掌握著每一個人的生死,區區凝霜城小兒,不足掛齒。”
香瑟瑟冷眼瞥他,雖然一直很好奇,但是,關於這件事,他一直沒有給她明確的回複,後來她也沒有再問了。
但是,靈隱問了東籬,原來這是一個驚險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