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香瑟瑟的腦海旋即浮現裴禦瞻滿覆絕望的蒼白容顏,琢磨了會她的話,香瑟瑟訝然問道:“禦瞻,被下毒呢?”
懿貞太後這回才睜開眼睛,緩慢站起來回過身看她,點頭道:“得知禦瞻和身為白麵鬼門主的路以煜定下婚約,白若惜便暗中向禦瞻下毒。一來是想控製白麵鬼,二來要挾哀家,助她嫁給瀚兒。哀家遊說路崇煜迎娶你為太子妃,實質上,這也是白若惜的陰謀。她做這些事情,無非就是想斷了瀚兒的念想,繼而趁虛而入,留在瀚兒身邊。”
“這難道不是你的願望?”香瑟瑟冷聲問道。
懿貞太後冷眸輕挑,薄笑,直言不諱道:“這自然是哀家所願的,由始至終,哀家就不希望你留在瀚兒身邊禍害他。這是一舉兩得的交易。”
“那麼,你想說什麼呢?”香瑟瑟輕冷問。
懿貞太後對上香瑟瑟冷厲的眸子,一字一頓應聲道:“哀家要禦瞻活著。”
香瑟瑟讀懂了她的意思,淺笑問道:“你是要我協助你撮合納蘭褚旭跟白若惜?”
“並非協助,而是贖罪。”懿貞太後慢步向她逼近,眸子裏縈繞著深遠恨意,冷冷低念,“我不管你究竟是不是慕容傾音的女兒,但是,你跟她絕對脫不了關係。你既然繼承了她的脾性、容貌、血統,就該為她所犯下的過錯贖罪!”
香瑟瑟輕扯嘴角,感覺此人又瘋了,頓了會,她試探問道:“慕容傾音對你做什麼呢?”
“她搶了我最愛的男人!”懿貞太後竭斯底裏道。
“……”香瑟瑟沉默,原來是爸爸惹下的桃花債。
懿貞太後忽而紅了眼圈,雙手捂著隱隱作疼的心房,怨恨道:“她奪走了他的心,卻把他的人扔給我,害我飽受了那麼多年的折磨。”
嗯?香瑟瑟眉心輕蹙,如此說來,跟爸爸沒什麼關係了,應該是媽媽惹下的桃花債。
懿貞太後抬起手來輕撫頭上烏黑的發髻,唇畔是冷笑自嘲的弧度,目無焦距看向某處,仿佛回到了過去,喃喃道:“人人都說哀家是先皇最寵愛的妃子?可是,他真的寵愛我嗎?不,那隻是愧疚。他誤殺了他最好的兄弟,應他所求,才被迫娶我為皇後。”
頓了會,她忽然目露凶光,冷嘲自諷的神情添了幾分戾色,狠握拳頭咬牙責備:“他愛的人是慕容傾音,為了她東征西伐,從未正眼看我。這我才獨自一人離開了都狼國,在蒼月國生下瀚兒,卻不料他被人擄走了。正因為這樣,他更加愧疚,我想要什麼他二話不說都給我,唯獨愛情!”
香瑟瑟對上一輩複雜的愛情故事並不感興趣,但聽她寥寥數語,很快便理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無非就是她愛他,他不愛她,他愛她。
慕容傾音和葛瑜城修成正果了,懿貞太後這對苦鴛鴦還在互相折磨,終於,所有的罪名又落到了慕容傾音身上。
她不得不感歎,物以類聚,這懿貞太後和白若惜很有做婆媳的性情,都喜歡怨天尤人。隻可惜呀,多了她,一個像慕容傾音的存在,破壞了她們美好的願望。
這邊懿貞太後仍在追憶往事,碎碎不休:“我還有什麼可期盼的?我隻能守住兒子的位置,盼望有一天能與他重逢。為了他,我決心卷入朝政紛爭,為了他,我發了瘋似的籠絡權力,甚至利用最心疼我的女兒。可是,我最後得到的是什麼?一個冷冰冰的,不願意承認我,還非要與我作對的兒子。”
她忽然回過身來睨向香瑟瑟,追悔莫及使勁捶打著心房,恨鐵不成鋼道:“我這些年的辛苦算什麼?可憐我的禦瞻陪我吃了那麼多苦。我現在才知道,兒子丈夫都是假的,隻有禦瞻,隻有我那寶貝女兒才是真的。所以,我不能讓她死!她絕對不能死!”
香瑟瑟不慌不忙看著她,沒有說話。
重複深呼吸了三下,懿貞太後逐漸穩定情緒,再看向香瑟瑟懇切說道:“什麼權力地位我都不要了,我也不敢管他們如何爭如何鬥,我隻要禦瞻平平安安的。救她的解藥隻有一顆,就在白若惜手上。她說了,隻要她能成為瀚兒的皇後,就會把解藥給哀家。”
香瑟瑟冷笑不語。
看見她這個譏諷的笑,懿貞太後緊皺眉頭沉下臉,冷聲責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為哀家騙你?”
“隻是覺得可笑。”香瑟瑟不以為然淺笑道,“為了兒子,你不顧女兒的幸福;無法征服兒子,又想挽回女兒,為了她又不顧兒子的幸福,最後,你能得到什麼呢?”
“你給哀家閉嘴!”懿貞太後竭斯底裏咆哮。
香瑟瑟抿唇淺笑,沒有再說話,拂袖轉身走去。
“禦瞻為了你答應嫁給白麵鬼,你就不能為了她成全瀚兒!”懿貞太後迫切揚聲道。
香瑟瑟下意識止住腳步,回頭看她,並沒有說話。
懿貞太後見她停下來了,沉了呼吸,若有意味道:“你以為白麵鬼為什麼會把相思斷命環的解藥給你,那是禦瞻用她自己的幸福換回來的!是她答應嫁給路以煜,路以煜才把解藥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