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屏風後的裴禦瞻輕掩著蒼白的唇,緩和了情緒,喃喃問道:“瑟瑟呢?”
懿貞太後看了看納蘭褚旭帶著威嚇的冷漠神情,心頭鬱結,別過臉去,也不看裴禦瞻的方向,冷聲道:“她的屍首,本宮明日就會派人送還禕德帝。”
“母後!”聞言,裴禦瞻驚喊一聲,“噗”猛然吐了口黑血。
“禦瞻!”懿貞太後心急如焚喊了聲,正欲跑過去,卻被閃電般來到跟前的納蘭褚旭攔了下來,她愕然微愣動了動唇,說不上話來。
納蘭褚旭繞過屏風,抓起旁邊的帕子抹掉裴禦瞻嘴角的鮮血,繼而將她攔腰抱起。
“……”裴禦瞻蒼白的臉泛起一片愕然,如墜雲裏霧裏輕輕扯住他的衣袖,心想,該不會是他趕過來的時候,被門夾了腦袋吧?
納蘭褚旭抱著她轉過屏風,睨向還沒反應過來的懿貞太後,冷聲道:“你若把我當做兒子,那麼,請你做一個母親該做的事情;你若把我當作棋子,那麼,休怪我翻臉無情。我不是從來沒有被父母利用過,我也不是從來沒有對付他們。”
“……”懿貞太後動了動唇,臉色微白,說不上話來。
納蘭褚旭沒有再說話,抱著裴禦瞻與她擦肩而過,大步向外走。
“皇兄……好霸氣……”裴禦瞻嘴角含笑低念了聲,便昏闕過去了。
待他的聲音遠去後,懿貞太後忽然渾身發軟,緩慢跌坐在地上,將微微顫抖的手握緊,喃喃念道:“你們也要為了一個女人,舍棄母後。我就知道你們都是這樣……眼裏隻有她,隻有她!都是假的!沒有什麼值得可信的!”
逆寒宮這邊,香瑟瑟手上的繩索已經被解開,但是這十二個青衣女子仍然麵目表情候在這裏,她不知道她們的功夫底子如何,隻知道現在身處皇宮,就算能從這裏離開,也未必能逃離皇宮。
她心裏在乎的是,剛才懿貞太後說的抹掉記憶是怎麼回事?
這群人應聲後,一句話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就這樣旁若無人站著,甚是詭異。
“門主。”
忽然聽見整齊有節奏的恭謹喊聲,還沉浸在這裏思忖中的香瑟瑟愕然抬起眼眸來,便瞧見了站在門口處的綠眼女子。
香瑟瑟微訝,這個約摸十二歲的女子,竟然就是青麵鬼的門主。
綠眼女子慢步走進殿中,麵無表情的臉隱約透露出三分怒氣,冷冷責問:“誰允許你們擅自將她帶回來的。”
伏拜在地上的十二個女子其中一人抬起頭來,恭敬回答:“懿貞太後下令將她帶回來,奴下等無法與您取得聯係,隻好先行聽令將她帶回來,您放心,並未傷她分毫。”
綠眼女子沒有繼續責備,而是繼續往香瑟瑟走去。
香瑟瑟直視向自己走來的她,琢磨著她剛才的話,心裏有些疑問,她不允許她們將自己帶回來,另有打算?難道,她跟懿貞太後並非一條心?
她還在琢磨的時候,這綠眼女子突然雙手交疊跪下來給她行了一個大禮,香瑟瑟眸子微瞪,險些沒反應過來。
“你……”香瑟瑟還沒來得及說話,剛才還伏拜在地上的十二女子不約而同站起來,再同時朝她行了一個大禮。
“你們……”香瑟瑟哭笑不得扯了扯嘴角,這是什麼情況?
綠眼女子緩慢抬起頭來,鄭重說道:“你是我們等了十七年的主子,從今而後,青鬼門由你號令。”
“……”香瑟瑟動了動唇說不上話來,好一會兒,稍帶不可思議指著自己,試探問道,“我?主子?號令?”
許久,沒聽到她的回應,隻見她右眼閃著綠光看著自己,香瑟瑟愣眨眼眸,仿佛剛才聽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她輕扯嘴角笑了笑,下意識掃看其他人,見她們伏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她納悶的目光來回掃了幾遍,突然一個女子麵無表情直起身來,香瑟瑟頓時心髒無力顫跳,險些沒驚喊出來,太嚇人了!
跪坐起來的女子,雙手交疊,再次朝香瑟瑟行了個禮,娓娓道來:“奴婢名叫娜鈿,是青鬼門的主事。姑娘您的母親,慕容傾音是我們青鬼門的主子。二十二年前,東鄂國兵敗,主子讓我們潛伏到都狼國,十七年前,她難產去世,青鬼門由承佑皇子暫時接管,但 皇子總歸是男子,一年前,他已經正式把主子之位交還給你。”
“嗬嗬……”香瑟瑟輕扯嘴角笑了笑,輕撓腦袋整理思緒。
二十二年前兵敗殉情而死,是假的,否則怎麼會誕下她。
遠在宮外客棧的慕容憶眺望窗外的夜色,聽聞她被青麵鬼帶走了,這是讓他最放心的事情,因為這是一群最忠誠的人。
從追隨他母後慕容傾音那一刻開始,一直守護著他們。
當年東鄂國兵敗,借助青麵鬼的力量他才從天銀國諒帝的魔爪中得以存活,當時候他的父皇葛瑜城負了重傷,慕容傾音隻能借助青麵鬼製造殉情的假象,一邊儲備勢力準備反攻,一邊照顧葛瑜城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