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瑟瑟收回思緒,抬眸看他殷勤的模樣,輕嗤戲謔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瘋子忽然紅了半邊臉,故作不在意側過頭去,指尖輕敲窗柩,憋了許久,回過頭來開門見山道:“反正這桃兒我是要定了,我要問她要不要當我妻子,你不許阻撓!”
香瑟瑟輕扯嘴角哭笑不語。
用玉麵的話來說,這家夥是八百年沒動過情,今天一見到桃兒,卻丟了魂似,扭捏得像個姑娘家,屁顛屁顛的追在桃兒身後。
她看在眼裏,還真捏了一把冷汗。
香瑟瑟掩唇淺笑,不以為然道:“我不攔,但也得看你有沒有能耐討得桃兒的歡心。”頓了會,她戲謔笑道,“若是讓玉麵知道你情竇初開,該是怎樣熱鬧的場麵。”
“嗬嗬……”瘋子歪膩笑了聲背過身去,目光落到窗外的夜色,臉上怪不好意思的笑容頃刻間消失殆盡,神色變得暗沉下來。
因為,不久前,他才見過“玉麵”,不,準確來說,“玉麵”前腳剛走,她後腳就到了,所以,聽聞琴音的時候,他才暗下吃驚,看見她白了頭發,驚上加驚。
兩日前,玉麵突然找上門來,看見他那副像是毒入骨髓的骷髏模樣,他嚇了一驚。問他為什麼變成這個模樣,他隱而不答,隻是請求他出兵圍剿淩淵帝裴禦瀚,其他的一概不說。
嗯,這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想著這裴禦瀚是裴禦瞻的嫡親哥哥,這樣出兵會不會有點缺德?
掂量著兩方情誼,自然是玉麵的位分重一些,他才剛下定決心準備出兵,結果跑來了一個香瑟瑟。
她請求出兵替淩淵帝解圍。
好吧,香瑟瑟加上裴禦瞻,再跟玉麵比較,怎麼比?
更何況,這香瑟瑟跟玉麵的關係在他看來一直都極其微妙,當年他就看得出來,玉麵喜歡她,她也喜歡玉麵。
雖然不知道這對小冤家現在發展到什麼程度,但玉麵臨走之前,再三叮囑,若見到香瑟瑟,絕不能透露他的行蹤。
這二人本是金童玉女,現今卻一個白了頭發,一個成了骷髏,還行為相悖,擺明了要折騰死他這個局外人。
“對了……”忽然聽見香瑟瑟略有沉重的聲音。
瘋子斂起情緒,回過身來看向她,瀟灑輕拂劉海,笑而不語。
沉默了會,香瑟瑟懇切低念:“若是……你日後碰上玉麵,不要將我的事,告訴他。”
她想,自己的事情在三國內傳得沸沸揚揚,若是玉麵知道了,定然不會袖手旁觀,早就趕來相助了。
但至今他都沒有出現,那就說明他遠在紛擾的局勢之外,應該在某個天涯海角享受著陽光雨露吧。
這些恩怨交割本與他無關,何必將他牽扯進來,還是讓他繼續逍遙於天之涯海之角吧。
瘋子動了動唇,終究沒有說話。
一來,他本就不是愛八卦的人,朋友有難,隨時拔刀相助,至於原因,隨它煙消雲散去。
二來,看著二人現今的模樣和神態,還要互相隱瞞,他們之間定然發生了很多事情,三言兩語道不明白。
他暗自在心頭輕歎,都是閉門造酒惹的禍,外麵都變天了,竟毫不知曉。
這下忽然想起來,什麼十七城逼宮,那裴禦瞻似乎並沒有派人來請求支援,如此說來,要麼她能控製局勢,要麼她並不在乎裴禦瀚的皇位得失。
這下次好辦了。
琢磨了會,瘋子揚起好看的眉頭笑道:“我想過了,出兵解皇城之困,沒問題。”
“好!”香瑟瑟歡喜應聲。
瘋子目光落在別處,眸底掠過一絲陰險的暗光,先助她解了皇城之困,再直接去殺了那裴禦瀚,這樣,既不負香瑟瑟也不負玉麵。
香瑟瑟抬眸看他,本想問問他是否認識一個叫問老頭的人,但是,這名字必定是化名,這樣問沒有意義,且這個家夥一心閉門造酒,哪裏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先派人打探情況吧。
第二天,應瘋子之請,香瑟瑟來到前廳,未踏進去,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釀撲鼻而來,進到廳內就看見已五人在這裏候著。
獨坐在右邊的瘋子手裏鉗著一個精致的桂花酒壺,身子庸懶散慢斜靠椅把,右膝曲起,腳踩椅沿,神情混沌,兩頰生風,劉海翩飛,飄飄似仙,一副“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得模樣。
見香瑟瑟進來了,他輕側那似醉非醉的俊顏,眯眼輕佻,提指落在朝門的主位處,淺笑道:“好徒兒,既然你拿了印璽來,那須翁城城主的寶座就歸你了,快快上座。”
香瑟瑟輕擰眉頭,聽他的意思是退位讓賢,可在她看來,怎麼有種被人看笑話的感覺。
才五個人,沒排場。
酒意正酣,太兒戲。
坐沒坐態,不尊重。
見她遲遲未上座,瘋子晃了晃鉗在指尖的酒壺,緊皺俊俏的眉頭,納悶問道:“想什麼呢?難道你不想聽聽他們給你彙報現在的局勢情況?”
“彙報情況?”香瑟瑟迷惑低念了聲,快步走過去在主位上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