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褚旭!你究竟想怎樣?回來!給我回來!”香瑟瑟追著他疾奔的馬蹄竭斯底裏叫喊,終究他的身影消失在一望無際的林間。
“混蛋,納蘭褚旭你這個大混蛋……你就是上天派來讓我死去活來的是嗎?”她緊緊握住手中的貓眼石,凝視著他消失的方向,緩慢跌跪在地上,微閉眼睛竭力把在眸底打旋的淚水噎回去。
許久,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他值得嗎?”
香瑟瑟愣了愣,睜開泛淚的眸子,則頭向後看去。
是柳岩。
他走前兩步,緩慢單膝蹲跪下來,意欲提起手來給她抹淚,最後還是竭力忍住了,低聲道:“他已經走遠了,回去吧。”
香瑟瑟低垂眼眸,調整情緒,下意識再次把目光落到納蘭褚旭離開的方向。忽然有點害怕見到這柳岩,因為那晚的事情。
那晚她把手交到了柳岩的手心裏,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走了好長好長一路。
她隻記得那時候的自己腦袋一片空白,仿佛走於虛無的空間。
但又似乎想了很多很多東西,隻是後來忘了。
她想再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好去愛一個人和被愛,但是,她又莫名地恐懼噩夢重演。
她想忘記那個帶給她噩夢的男人,然而腦海裏卻又滿滿是他的溫柔。
她想自己為什麼那麼努力地報複,她想起了自己曾對淮寅說過的話——我不想報複,但我不能不報複,否則,我如何騰出位置來,安心地珍惜該珍惜的人?
原來,一直以來,她隻想掃除橫跨在兩人之間的障礙,隻想再回到他身邊。
最後她默默鬆開了柳岩的手,柳岩也沒有說什麼,兩人便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了。
她不知道柳岩是什麼心思,或許他想緩解悼念亡妻的痛,或者是其他原因。但她試圖努力應和他,可是,就那麼短短的一段路,都讓她走得筋疲力盡,她才知道自己的執著是那麼可怕。
為什麼要執著,因為,執著的不僅僅是她。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這“葛葉犯”身上的氣息與他相似。在蒼月國,在納蘭褚旭到來之前,她都以為這是兩個人。
可是漸漸的,她會把他想作了他,將二人融合。她不怕葛葉犯算計她,是因為她相信背後還有他。
忽然發現,雖然憎恨他,卻從未放棄相信他。他就是這麼一顆毒瘤,長在了她的生命裏,想拔也拔不掉。正是知道他一直都在,才那麼肆無忌憚,玩命似地跟那些人對抗。
可是,他走了,苦苦呼喚他,他還是不聞不問地走了。
“你害怕我?”
忽然聽見柳岩的聲音,香瑟瑟收回思緒輕眨眼眸看著地上的泥沙,沉默不語。
這些年她經曆太多,雖不明白自己為何總是能惹來莫名其妙的桃花,而且這些桃花一朵比一朵可怕惡毒,像徐雲平、像裴定天。
這柳岩用毒厲害,又是黑鬼門的門主,勢力遍布三國各地,要是真的因“愛”翻臉成仇,後果不堪設想。
柳岩凝視著她的背影,低沉道:“鬼門的毒理你已經了解大概了,今日開始,隨我學煉毒。”
香瑟瑟輕抿玉唇,悻悻扭頭看他,正好碰上他不冷不熱的目光,她心下咯噔顫跳,忙低下頭去,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柳岩把手輕按在她的腦袋上,沉默不語。
香瑟瑟心“隆冬隆冬”顫跳,一動也不敢動。
柳岩稍稍加重掌心的力度,冷聲警告:“你要是再敢磨嘰,本座即刻碎了你的頭骨。”
“是……”香瑟瑟焉焉應聲,果然,愛的反麵都是恨,現在誰才是主呀?
香瑟瑟才剛站起來就有大批人馬跑來,柳岩旋即斂緊眸色警惕掃視過去,不一會兒,這批人馬就將二人重重包圍。
香瑟瑟邁步上前緩慢掃視這些來者不善的人,身著軍裝,看似來頭不大,她微笑問道:“軍爺有何要事?”
領頭的將領慢步走上前來,抱拳拱手道:“我們陛下邀請香六千金進宮赴宴。”
“好。”香瑟瑟微笑點頭,她來天銀國好長的一段時日了,那天銀國的諒帝從未想過要接見她,三國會審結束了好些日子才突然召見,還如此勞師動眾,哪裏是邀請,分明是劫持。
她暗地給柳岩使了個眼色,才跟前來迎接的士兵離開。
柳岩即刻來到瑤池府邸外遙遙察看,才發現這裏已經被重兵把守,離城之前竟沒發現異樣,他皺了皺眉頭,扣指吹哨。
不一會兒,聶雲霄來到他身後。
柳岩沒有看他,若有意味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聶雲霄看向瑤池府邸,輕搖頭回答:“還不清楚,突然就派人包圍了,蒼月國來的使節和姑娘的人都還在裏邊,暫時沒有輕舉妄動。”
柳岩沒有說話,拂袖轉身離開。
聶雲霄緊隨他快步離開。
香瑟瑟這邊,她隨著侍衛來到皇宮,一路上他們不多說一個字,她也沒問。這天銀國的人皇宮她是第一次來,與蒼月國皇宮的風格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