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的香瑟瑟沒有露出惶恐的情緒,因為怕香宜薛他們更加著急,但藏在袖中的手還是不自禁拽住了衣裳。
她突然醒悟,醒悟這樓梯口的小廝為什麼在投決前補充那句話——我們太子殿下說了,既然蒼月都狼兩國讓我們天銀國做東道主,因此,待會不管在座各位如何決定,我們天銀國都會保在座各位不因為此事而受到傷害,所以,各位隻要遵從本心所想,無需顧慮。
這些翻紅牌的人,不是被金錢蠱惑了,就是被人用手段給控製住了。
樓上的路崇煜瞬間沉了眸色,側頭看了看白若惜嘴角陰損的冷弧,試探問道:“是你用毒物控製了他們,聽你命令?”
白若惜挑起眼眸看他,冷嗤道:“太子不高興呢?”
路崇煜擰緊眉頭小聲責備:“你怎麼可以用這麼下作的方法?”
“下作?”白若惜冷冷低笑,沉了凶戾的眸色,冷聲道,“我又不是第一次用毒,也幫你鏟除了不少政敵,現在怎麼就下作呢?是我下作還是因為那是香瑟瑟?”
“這……”路崇煜一下子沒說話來,憤懣拂袖側過身去。
他雖擅長玩弄權術,但是也分不同手段的。若是小人,他會采取任何手段,哪怕下作也覺高尚。若對方是君子,他則會直麵迎擊。若是豪傑,隻求痛快一戰。
而香瑟瑟,在他看來是一個錚錚女子,值得用公平的方法對決。這三國會審,若她隻是因當場的辯論失利而亡,他興許會感到惋惜但也不會有激憤之情。但現在卻因下毒而失利,他自然心中不快。
而且,他還應白若惜的意思特意吩咐主持的小廝說了那番保護投決人的話,這在有心人看來,不就成了是他處心積慮將香瑟瑟置於死地嗎?
所以他才跟她急了。
當然,他知道白若惜對香瑟瑟是恨之入骨,這場辯賽對她而言,沒有公不公平,隻有達到目的。所以,為免再與她生嫌隙,隻好忍住怒氣沉默。
“太子殿下是唯恐她死了殺不了我嗎?”白若惜冷冷低念。
好不容易沉下氣的路崇煜側目怒瞪了她一眼,不悅道:“無理取鬧!”說罷,拂袖回到桌子前坐下。
白若惜也沒有繼續理會他,而是笑意陰冷盯著下邊的香瑟瑟。
她認定香瑟瑟就是恬不知恥的狐狸精,隻要是個男人都會被她迷了心智。聶雲庭如此,納蘭褚旭,如此這個路崇煜更加不會例外。
不殺死香瑟瑟,她難平心中的怨恨。
而且,她不要直接殺死她,她要讓那些癡迷她的男人痛苦一輩子。
她要讓納蘭褚旭親手殺死香瑟瑟,讓聶雲庭想護她卻護不得,讓他們互相撕咬至死。
所以她派人給與香瑟瑟關係較為密切外的六人下毒,並非他們的家人下毒以做要挾。
“咚……”小廝再次敲響銅鑼,揚聲道,“都狼!”
柳岩緊握著手中的藥丸,淡漠的臉添了幾分厲色,時刻準備毒死他們。
納蘭褚旭輕斂眸色,心裏已經籌謀著下一步行動,哪怕她不願見到自己,不願意成為這個皇後。
眾人的目光紛紛轉向都狼國人使節。
這時,一直隱藏在最後沉默的那個戴金色麵具的人從座位上站起來,都狼國其他使節雖已各自握住了桌麵上的牌子,臉上是得瑟的冷笑,但見她動了,不敢貿然行動。
那個戴金色麵具的人離開座位慢步向前走來,提起手來摘下臉上的金麵具。
其他兩國的人微愣,樓上的納蘭褚旭也跟著皺了眉頭。
因為她是懿貞太後。
此刻的她目光敏銳而澄澈,帶著與蒼穹為敵的凜然前行,仿佛整棟樓閣的氣場在她摘下麵具那一刻驟變,杯中的茶水跟著微微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