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瑟瑟鼻子忽酸,別過臉去,依舊不語。
納蘭褚旭沉沉呼吸,拂袖站起來,看著屋外的光,眉蔭稍稍向下遮住眸底的亮色,若有意味道:“我知道你不喜歡糾纏,三年……三年吧。若我們都沒再遇到它,就當作緣盡。到時候我會另娶他人,以斷了對你的念想。”
香瑟瑟下意識抓住搭在腿上的被子,本來不想多說什麼,卻還是仍不住低念了句:“你不是迎娶太子妃了嗎?”
話音剛落,她就懊悔了,別過臉去咬咬牙。
納蘭褚旭側頭看她,唇畔處浮起歡喜的淺笑,走回她身邊,湊到她耳邊沉聲低喃:“娶太子妃的是裴禦瀚,我,是你的小陽。”他挺起腰來,輕聲道,“這三年,我會幹幹淨淨的等你回到我身邊。”
香瑟瑟沉默。
“我走了。”納蘭褚旭凝視著她念叨了句。
許久,聽見腳步聲遠去,她知道他已經離開,又過了好一陣,聽見輪子碾過竹排地麵的聲音。
“我問你一個事……”香瑟瑟低念著,從床上走下來,慢步走到葛葉犯的跟前,摸索了許久,才把手摸到了他的椅把處。
葛葉犯看著她靠近的臉,戲謔道:“他才剛走,你靠這麼近……喂……”話未畢,木輪椅就被香瑟瑟惡狠狠地推翻。
正好走到門口處的靈隱就看到葛葉犯跟個圓球似的從裏邊滾出來直接趴在地上,她緊抿嘴巴,下意識往裏邊瞅了瞅,瞅見裏邊的人兒端端正正的坐在地麵上,木輪椅側翻在地。
“你這女人……”葛葉犯咬咬牙,卻說不出聲來,滾出來的時候險些沒咬到舌頭。
靈隱反應過來後,忙走過去把木輪椅搬起來,把他扶到木輪椅上。
葛葉犯臉容扭曲,瞅了瞅盤坐在地上的香瑟瑟,一臉晦氣轉動輪椅離開。
“他什麼時候來淩霜城的?”
忽然聽見香瑟瑟的問話,靈隱遲愣了會才知道她指的是誰,她抿了抿唇回答道:“應該……應該在我們來到淩霜城之前到達的。”
“你不是說他昏迷了嗎?”香瑟瑟冷聲問道。
靈隱沉默了會,解釋道:“因為相思斷命環的事,公子得知黑麵鬼在淩霜城,所以派七閻鬼來這。我也是從他們那裏得知公子的消息,隻是,公子動身過來,在都狼國那邊是偽裝昏迷的。夫人您不許我提公子,所以我沒解釋那麼多。”
“的確沒有必要解釋太多。”香瑟瑟莞爾低笑,笑意薄冷,他隻不過是為奪取皇位而來,辦完了他的事情才來說些有的沒的。
他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還沒當皇帝,就以為能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夫人……”靈隱輕輕低喃了聲,就被香瑟瑟攬入了懷中,她錯愕地愣了愣,伏在她的懷裏不說話。
香瑟瑟沉默了許久,一字一頓沉聲道:“回蒼月國。”
靈隱緩慢抬起頭來看她平淡的的神情,琢磨了會,試探問道:“要通知三皇子嗎?”
香瑟瑟輕搖頭淡然道:“隻需把桃兒跟北峰帶回來即可。”
她讓葛葉犯製造一場“經濟危機”,就是為了拖住聶雲庭的腳,拖住他,她才能更順利地回去對付穹戈夫人。
她深刻清楚,他既然早就打算半路潛逃,那麼肯定是早有籌謀,淩霜城這一戰,是他重回蒼月國的關鍵。他雖憎恨穹戈夫人操縱他,但是,他同時很敬重她,絕不會讓她傷害她。
她可以揣測出來,聶雲庭將她自己引到這來,一來是為了阻撓自己對穹戈夫人報複的腳步,二來是借自己轉移視線靠近夜驚天來達到他的目的。
靈隱看著香瑟瑟的模樣,沉默不語。
其實,她早就醒過來了,隻是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冰雪殿,所以才假裝繼續昏迷,希望能查出什麼。她知道這些天,聶雲庭除了協助夜驚天控製淩霜城的內亂,還發了瘋似的尋找香瑟瑟。
她也知道了那少城主就是玉麵,當然,為了納蘭褚旭,她不會告訴香瑟瑟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