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麵目光一怔,腦袋瞬間空白,愕然扭頭看向她。
香瑟瑟側頭對上他滿載不可思議的目光,紅著眼圈喃喃道:“我曾以為,若我這輩子必須嫁一人,必定像你這般,瀟灑不羈,卻又重情重義,聰明絕頂……你是那麼好的一個人,甚至,兩年前,在浠水湖畔,差一點向你表白了……我現在才知道,你根本不值得。”
玉麵愣愣上前半步,卻說不上話來,胸口處好像被人捅進了一把刀子,一點一點撕裂,倒流的血液堵在胸口,難以喘息。
兩年前,浠水湖畔,那是唯一的一次,她主動相邀。
當時,她跟他說了徐雲平的事情,他以為她在暗示不可以對她有非分之想,於是,在她還沒把話說完,他便告訴她,他喜歡三娘子。
他不記得那時候她是什麼表情,他隻記得,那一日他自己的心在哭泣。
香瑟瑟兩行淚水劃過臉頰,盯著他,哽咽道:“你跟我說,你愛三娘子。我很努力地斷了自己對你的念想,可你為什麼也斷了三娘子對你念想?你說你愛她的,你為什麼舍棄她?為什麼落入那人的手裏?難道,海闊天空跟她相比,她就真的一點不重要嗎?”
當年在浠水湖畔得知他中意的是三娘子,她便打消了自己的念頭,但又害怕自己胡思亂想,所以後來一連幾次拒絕了他的邀請。
最後一次見麵,是他偷偷潛入護國公府,告訴她,他要離開了。
她問為什麼,他不說,隻是像今天這般叮囑了該注意的事情。
他又說隻是暗戀的三娘子,不希望她將此事轉告三娘子,因為,他喜歡四處流浪。
後來她去找三娘子,卻發現她因情傷一病不起,才知道原來三娘子早已深愛著他。她不顧玉麵的請求,把他暗戀的事情轉告三娘子,本以為這樣能幫助二人。
卻不曾想,那人遲遲不歸,而三娘子已經愛上了別人,愛上了一個可能會誤她一生的男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玉麵眼圈燙紅低喃了聲,踉蹌跌了半步,撕裂的心如同刀絞般,窒息的疼痛席卷全身每一個角落。
當年在浠水湖畔一別後,他大醉了一場,後來幾次約她,想跟她坦白心跡,她卻不願相見,他以為自己明白她的意思,終日醉酒。
最後不忍三娘子跟著難過,才決意離去。
他還記得,最後那個晚上前去看她,離開的時候,問她願不願意一塊去流浪,那時她背對著,他卻不曾想,她在哭泣。
香瑟瑟跑過去,揪住他的衣襟,哭喊責備:“你怎麼不知道?你不是一直說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嗎?在外邊那麼久,難道你還沒想清楚?你隻知道自己在外邊逍遙,從來不考慮她的感受嗎?你要她等你多久……”
“對不起!我不知道!”玉麵頓時將這淚眼婆娑的她擁入懷中,雙手緊抱著哭得顫抖的人兒,分秒被淩遲的心早已血跡斑駁,自個也跟著顫抖,哽咽低喃,“我是懦夫!我的確是懦夫!今天的結局,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該死,瑟瑟,我該死!”
香瑟瑟使勁推開他,踉蹌倒退兩步,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水,微閉眼睛卻不知道該再說什麼。
讓他此刻帶三娘子離開嗎?以三娘子敢愛敢恨的性格,她若真的認定了聶雲庭,誰也不可能將她帶走。
最後她雙手掩臉穩住自己的情緒,輕聲低念:“也罷,感情如何,是你們的自由,我不該多管。既然你不敢愛她,那以後也別說你愛她,別讓她徒增煩惱。”
“嗯。”玉麵如壓千斤鐵石,沉沉應聲,雙手藏在雪白的衣袖中,竭力握成了拳頭。
好一會兒,他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目光目無焦距看向屋外,若有意味道:“三娘子讓我轉達給你,昨晚聶雲庭讓她告訴你,穹戈夫人以納蘭富榮的前途讓貝夫人對付你,而且,還暗中下令讓府中女眷刁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