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靳悠閑地接兩杯水，自然地遞了一杯給魏北，捧著溫熱的水杯，窩柔軟的沙發裏，小口抿著。
一邊喝一邊打開手機，處理一些問候的消息後，他打開black的對話框。
旁邊的魏北挨著他坐下，獨屬於顧靳的竄進鼻息，讓他眼眸微眯。
見他手指點在屏幕上不動，湊過去，對話框裏word文檔，魏北兩個大字特別打眼。
他微挑眉，“你還喊讓劉洋偷偷查過我呢”
“那是black”顧靳糾正。
他又不知道就是劉洋。
“black?嘖，真沒文化，黑貓就取個黑?怎麼不叫小黑，小黑聽起來還可愛些”
“點開看看，查我什麼呢”魏北也很好奇。
顧靳聽話的點開，前麵都是一些基礎信息，年齡身份經曆。
“嘖嘖嘖，就這些，還沒我告訴你的多，詳細，義務能力不行啊”魏北嗤笑。
指節往下滑到末頁，彈出一個黑黑的視頻，顧靳點了播放。
屏幕裏視野晦暗，似乎是在一個密閉空間，沒有一絲光亮，旁邊一直點評的人不知何時安靜下來。
顧靳對著像黑屏一樣的視頻看了五分鍾，沒發現什麼，耐心告罄，正要拉動進度條。
指尖剛點上去，視頻裏傳出一聲嘶力竭的小孩尖叫聲，接著是哐哐頭砸門的聲音，那震耳欲聾的聲響，聽得顧靳心顫。
隔著屏幕都能清晰感受到小孩的絕望和崩潰。
像牢房一樣的鐵門頂上的小窗突然打開，丟進來一個硬邦邦饅頭，落在地上滾了兩圈。
光線透過，陡然照亮地上鮮血淋漓，蜷縮在門角的男孩，和那雙無助又漂亮的眼睛。
顧靳呼吸停滯，心髒驟然被攥緊。
“嘖，你的午餐，不吃餓死!”
像訓狗一樣的吆喝聲從小窗外傳來，房間有窺於黑暗，影影綽綽裏，地上的饅頭被撿起來。
“別看了”魏北澀著嗓子低聲道，捂住顧靳的眼睛。
看見視頻裏的自己，應激障礙症下偏差的記憶才緩緩蘇醒，不是因為做錯事被罰，也不是因為他不夠好，更不是因為他們愛魏幸之。
隻是因為那兩人純粹的惡，熱衷於玩弄脆弱的生命，不管是貓，還是他。
不過還好，他輕輕勾起嘴角。
他找到了顧靳。
顧靳說不出來心裏什麼滋味，仿佛溺水一般窒息難受，喘不上氣。
劉洋說的原來就是這個……被傳到暗網同其他視頻一樣，供有錢人欣賞，絕望垂危的小狼崽，從拚命無用的掙紮到筋疲力竭的放棄。
“沒關係的，我已經逃出來了，顧靳，別怕”
魏北在安慰他，不讓他看，怕他害怕，顧靳突然說不出的疼，鼻子有些酸。
裂痕打開，魏北奮不顧身追隨他跳下，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塵世。
可偏偏，一人落在顧家門口，二十年幸福無憂。一人落在福利院，二十年顛沛流離。
明明在同一個城市，卻恍若隔世。
顧靳扯開魏北的手，仰著臉，濕潤的眼眸看著魏北。
“你心疼了嗎？”魏北輕輕擦去他眼尾的淚水，“別這樣看我”
他會想做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