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如此……”端木抬頭望向屋內空處,寂聲道:“為師隻是不願證實……”
葉綠葉眉間一皺:“師父不願證實什麼?”
端木孑仙雙目空茫地望於遠處,語聲更寂道:“他若不知……便無所為……如此,便好。”
葉綠葉更為不解,下瞬還欲再問,驀然見白衣人麵色更白,左手倏然一震,額間沁出一層冷汗。
“師父?!”葉綠葉再不能靜,促然急喝道:“師父左手究竟是如何了?!”
白衣的人麵色如雪,氣息越發不穩,知避無可避,隻得慢慢鬆開了五指。
卻仍是強自低聲道:“……我無事。”
葉綠葉垂目看向她的手。
下一瞬麵色整個一變。
屋中陡然安靜,隻餘榻上之人忍痛抑聲的低微喘息。
葉綠葉未托住端木手掌的那隻手緊緊握起,咬牙一聲不吭。
燭火中,白衣的人整隻左手充斥著血色,其下血肉像沸騰一般鼓漲著,薄薄的一層皮膚如透明般浮在骨肉之上,其間筋骨血肉,無不清晰。
葉綠葉咬牙再看,赫然一隻血紅色的小蟲伏在端木掌心正中,正於皮膚下、血肉間不停掙動。而它身上,一枚銀針穿刺在身體正中,將掙動的小蟲牢牢釘在白衣的人掌心內。
針長逾寸,深刺在端木掌骨筋肉之間,隻餘小半寸針尾在外,幾乎就要穿透整個手背。
“師父。”綠衣的人心下整個一揪,咬牙間險些落淚。“師父……”
白衣的人冷白寒瑟的麵容轉而溫然,極輕地搖了搖頭,啞聲道:“再過少許,它應就安靜了,為師無礙……”
葉綠葉托著她手的那隻手止不住地抖。“這是……映身蠱?”
端木眸光寂然,臉上有餘痛未過的倦瑟,聞言滯了一瞬,而後極輕地點下了頭:“此蠱緊要……不得不種……”語聲顫然一刻,她道:“……阿紫當年一身邪穢毒病,心智已失,全無人性……唯有此法。”
唯有此法。
葉綠葉麵色冷凝顫瑟。驀然說不出一個字。
窗外月寒風冷,冽冽無聲。
燭火輕曳間但見白衣的人掌心內,小蟲慢慢安靜了下來,血色的皮膚一點點褪去嫣紅,筋骨血肉慢慢恢複回了正常模樣,變得冷白而纖瘦。
與此同時血不停從針口四周滲出,順著指縫流滿手掌,一滴滴落在床邊矮榻之上。
便如蓮開一般,一滴又一滴,久不止。
葉綠葉眼眶一紅,用力偏過了頭,一瞬間眼淚滾出滑落。
師父……
端木隻是望著她,麵色蒼白冷寂,目中卻禁不住浮現兩分溫然。“為師……無礙。”
……
血刃彎刀已臨葉蘭麵門,紫衣的人突然周身一震。
便像五識驀然被針刺錐鑿一般驚痛而醒。雙臂彎刀竟似有靈一般自動縮回了阿紫雙臂之下。
阿紫腦中一昏,周身如墜混沌中,有一瞬五識五感全失,四周一切俱是一片空茫,什麼也聽不清看不清感覺不到。
葉蘭脊背上一層冷汗,眼見她將劈向自己麵門的雙刀收回,駭然之感仍存。
突然身後數道黑影再度撲上,嬌小的紫色身影本能地飛身而退,一臉懵怔,雙目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