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蘇婉哽咽的哭聲漸小,喑啞而低澀……
蟬鳴聲聲,不時響起在林中。
無應聲,無慰言,不曾回抱一分……
被抱住的人久久未有動作。
藍衣的人指下攥得太緊,衣褶深皺,心控製不住地抽痛起來。
即便沒有和葉悅姑娘在一起,師弟心裏……也沒有蘇婉……
無措、自卑、羞愧……
當她拋下一切不管不顧地說出口時,卻未得到他一分回應……
這一瞬間滅頂而來的絕望、疼痛、愧疚,幾乎將她淹沒。
藍衣的人迅速偏轉過頭踉蹌站起,語聲喑啞而低滯:“我我去看看縱白……它離開的……有些久了……”
強忍的淚意一再湧出滑落,藍蘇婉眼前一片迷蒙,急步欲走。
“二師姐!”雲蕭心裏一緊,緊隨站起。“二師姐!”
藍蘇婉背對他站在三步之外,一襲藍衣依舊翩躚,輕舞如蝶:“我……我已明白了……師弟不用再言……”
淚落如有聲,濺落篝火之上,光火更見微弱。“師弟心裏沒有蘇婉……蘇婉作為師姐……怎能叫你為難……”
言罷步履匆亂,疾行而離。
雲蕭於後看著她的背影。幼時悉心照顧自己之景一幕幕於眼前掠過……
青衣的人心頭緊緊一窒,霍然憂急。
“二師姐!”青色身影一閃而上,伸手便拉住了她。“二師姐……”
藍蘇婉周身輕簌,眼前已是一片模糊,默聲垂首,步步後退。眼淚控製不住地滾落如珠。
雲蕭心下擰起,如遭針刺,目中大不忍……指間亦顫。
“二師姐……”
多年待自己猶如親人之人於自己麵前傷痛欲絕,且還是因自己……
雲蕭一瞬間竟感無措,心緒憂亂,握在藍衣之人腕間的手不敢放開。“師姐……”
藍蘇婉垂首再未抬頭,步履蹣跚,無聲往後退開,咬牙顫聲已不能成言……師弟……雲蕭……
雲蕭心下一痛,目中更見憂亂,猶豫一瞬,一把將麵前之人拉入了懷中。“師姐……不要哭了……”雙手將她緊扣在懷,青衣的人掙紮道:“我……我隻是……一時未能反應過來……”
雲蕭抱著她,輕聲道:“你原諒我……”
藍蘇婉一顆心重重擰起,又重重放下,她如癱軟般回抱住他,咬牙埋頭在青衣人懷中,一瞬間無法抑製地顫簌哽咽,抽泣出聲。
“既是如此,師姐既是喜歡雲蕭,等再見到師父,我們……”雲蕭的手亦微微顫抖起來:“我們……”
他想說……
我們……可稟明師父……
可是,身與心皆不受控製地顫抖、簌然……疼窒著,空茫著,淒然著,卻仍舊決絕。
腦中浮現的,是王府之中那人醉酒無意識、於他唇間輕喃出的那三字……
心猛然如飛雪茫澀,鈍痛如鑿。
可是卻仍舊將那人縈繞刻骨,壓在心頭揮之不去。
好似那一襲白衣早已刻入了骨血中。
舍不下,棄不了,忘不了,也斷不了。
所以說不出口。
就算知曉或許這樣,可免傷親人,或許這樣,他可更久、更坦蕩地伴於她身側……不叫人懷疑什麼,察覺什麼。
可是仍舊說不出口。
就算於心不忍,就算麻木不仁,就算心孤意怯……竟仍是說不出口。
稟明師父……
稟明師父?
明明想要與她說的,隻有那唯一的心意……
唯一永遠不能言說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