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女子聽見喚聲抬頭望向了他的方向。
雲蕭一望見她的眼,心頭便一跳,幾分輕震又幾分怔忤。“師父……”
眸中所見,又複稚子純心,空茫憂楚,無知無覺。
便如年前穀中時一樣……分明是醉了。
“師父?”
雲蕭再喚一聲。但見女子有感他的靠近,伸出雙臂向他,竟如孩子一般想要人抱的模樣。
青衣的人怔一瞬,未多猶豫,伸手將之攬入了懷中。“……以後不許喝酒了。”
喝過滿一杯的青梅酒,此次反倒醉得慢……莫不是喝得越多醉得越慢?
“冷……”女子喃喃著抱緊身畔之人,身上微顫,便似瑟瑟發抖,閉著眼將頭埋入了青衣的人懷中。“冷……”
心緒不自覺地亂了幾分。
雲蕭猶豫一瞬……伸手撫了撫她的發,“一會就不冷了,我帶師父回去歇息。”
言罷便將取來的麾衣披到了女子肩頭,又覆上蓑衣,而後一手撐傘一手將女子自椅中抱起。“師父抱緊蕭兒。”
話方落腳下一轉,腳步一蹬,青影一掠而起。抱著女子極快地縱掠回了西院。
“師父,我們回了。”雲蕭道一句,於房門前放下傘脫下蓑衣,伸手捋順了女子被風吹亂的發,並將其抱入了房中。
方至榻上,便見兩名婢子按自己吩咐端來了熱水與茶。
隔著屏風,雲蕭仍舊拉過被褥蓋住了懷中之人,“麻煩兩位去後院穿花回廊將我師父的木輪椅取回。”雲蕭看著女婢將熱水放下,冷聲與她們道。
兩名婢子並未多看屏風後的床榻,聽見少年冷淡疏離的語聲,忙斂目而應:“是,雲蕭公子。”將房門前的蓑衣與傘抱起放置妥當,兩名婢子一麵闔門一麵退了出去。
“師父,可放手了……”
但聞婢子走遠,雲蕭掀開被褥,輕輕拍了拍懷中女子的手。“師父……”
其閉目不應,隻把頭埋得更深,不情不願地嗯嗯了兩聲。
青衣的人目光柔斂,一時靜然。
這是……喝得越多,醉得越深,越黏人麼?
雲蕭一手將女子懷抱在自己腰間的手掰開,一麵輕柔地撫著女子的頭。“師父乖……先放手,蕭兒為師父擦一下手。”
女子聽若罔聞,隻喃喃著埋頭不出,低低地說:“冷……”
被掰開的手再度環住了身旁之人,女子依偎不出,青絲雪發拂亂在青衣人胸前,白衣仍舊無塵。
雲蕭將她身上沾雨的麾衣解下,重新拉過被褥蓋在了女子身上。
這時,雪娃兒從女子懷中鑽出,似是不明所以,探著腦袋看著近在咫尺的青衣人。
端木感覺到它的動靜,忽然收回了一隻手,伸去抓懷裏鑽動的毛團兒。
雪娃兒窩在女子懷中將將睡醒,見女子的手移近,很自覺地迎上去欲為女子暖手。
下一刻,背上一撮毛被揪得生疼,雪白的毛團兒痛叫一聲竄了出去。
雲蕭一愣。
看見端木歪著頭朝雪娃兒跑的方向望去,分明空茫虛無的眼直直盯著床尾,一眨不眨。
又又又……又來了……雪娃兒縮在床角嚇得瑟瑟發抖,不得不回想起上一次的噩夢。
大冬天的一身毛差點被揪光了TAT……人類真是太可怕了!!明明平時很正常的!!!
端木終於放開了雲蕭,改為向床角的小雪貂慢慢挪了過去。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你不要過來!放過我的毛!!放過我QAQ!!)”其聲淒厲,狀如哭嚎。
雲蕭聞之不忍,本欲起身去端熱水,又忍不住折身回來將女子撈回了懷中。“師父……不能這樣欺負雪娃兒。”
小雪貂感動地熱淚盈眶,趁機竄到了另一邊的床角,躲在雲蕭背後瑟瑟發抖。
懷中女子茫茫然地點了點頭,下一刻又歪頭,臉上滿是困惑的神情,轉目逡巡半晌好似沒有看到雪娃兒……便依言收手,重新抱住身畔之人將頭埋入了。“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