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參見皇上。”
“……淩王免禮。”葉征沉麵。他若此時出言,公然偏向右相一派,朝堂局麵又將失衡……朕即便此刻翻臉,動手處置右相一幹群臣,有他在旁幹預也不見得能保全墨染。
葉征眉間緊皺,轉而看向端木孑仙。
葉齊亦轉向木輪椅中的女子,躬身行了一禮:“拜見端木先生。”
不知是聽出了葉齊所行禮數之全,還是他語聲中的沉肅之色,端木眉間一閃而過的訝色。輕輕頷首而回:“見過王爺。”
“淩王今日上朝覲見不知所為何事。”葉征肅聲問道。
葉齊轉向葉征,微垂首:“臣此來是為左相一案向皇上進言。”
葉征扶在龍椅上的手一緊。
“文墨染文大人是天下有聞的才子,有功於朝廷,屬國之棟梁,望皇上能再查左相一案,對其從輕處置。”
眾皆一愣。
婁林麵上一閃而過的驚異,下瞬立時低頭。
“……如此,便聽淩王之言。”
戶部尚書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
近午,群臣從大殿中魚貫而出,出得宮門,婁林追上葉齊。
“王爺何以放過文墨染?致使先前所做努力今日全部作廢,還折了戶部……婁林實在不明!”
葉齊冷冽道:“管好你的幺子,別還未扳倒文墨染,自己先折進去!”
婁林怔怔:“智兒他……”
葉齊駐步:“此事既能被巫亞停雲查到,驚雲閣絕無可能不知……梅疏影此人卻為何不用?”沉吟一瞬,葉齊冷笑了一聲:“或許他是自恃天淩山莊之事足以叫本王鬆口……故而想留待反擊。”
婁林仍是不甘。
“事到如今竟還讓文墨染翻了身……戶部尚書自言罪證有誤撤回參本,我等必然保他不住了。”婁林恨恨道:“皇上當場便免了文墨染罪則讓他即刻出獄官複原職實在是偏袒之心明顯!王爺何以能忍?!”
葉齊大步而離,麵色沉峭:“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必過問。”
婁林止步在葉齊身後,隻得低頭應是,然而仍是滿麵憤鬱之色。
下瞬自疑道:“王爺之意,難道巫亞停雲所說的竟是真的?”不覺冷汗涔落,匆匆離宮回府。
……
禦花園中,李總管輕推木輪椅而行,葉征緩步行於端木孑仙一側。
“午後墨染便可出獄,今日多虧先生入宮相助。朕雖不知淩王為何退了一步,但卻直感其中有什麼因由。”
端木點了點頭。“淩王行事,一向細謹,因有其目的,皇上心下應防。”
“先生可有看出其中緣故?”
端木搖了搖頭:“尚且不知。”
葉征微仰首道:“無論如何大哥這次放過墨染,我心中是感激的。”
端木默然。
“先生可還有什麼指示?”
椅中女子抬頭望向遠處,示意李總管停下了推椅之速。“確有一事,端木欲向皇上提及。”
“先生請說。”
“徐州之境,端木與弟子困於雪嶺難出,當時際遇了數名入夏的羌人。”
葉征蹙眉思道:“羌人?從徐州雪嶺入夏?”
端木點了點頭:“他們一行數人繞過了西南邊陲,改從東麵的徐州入境,且選了荒無人煙的雪嶺為徑……”頓了一頓,椅中女子續道:“其中一人,是我師父清一大師原先所收的第四徒,名赫連綺之,其母為羌人。”端木鎮重道:“此人有滅夏之心,心思難測,奇謀詭略猶在端木之上,是端木的師弟,他入夏而行絕不可輕覷,端木思過之後,覺得他們此行的目的,極有可能是塞外孔家的奇謀錄。”
葉征疑惑道:“從徐州入境,所謀卻是最北端塞外所護的奇謀錄?”
端木麵有肅色:“據端木所知,塞外之地,為護奇謀錄孔家之人對西南麵行來的異域之人盤查甚嚴,東麵皆為夏土,來者多為大夏子民或入夏已久的羌民,故防備之心較輕。”
葉征目色一訝:“原來如此。”不覺語聲也肅:“那先生的意思是?”
沉吟少許,端木孑仙目極而遠,與椅側之人道:“他們已然入夏,茫茫人海難尋,端木並無應對之策,隻是需與皇上言明一事。”
葉征觀女子神情間的肅重之色,不覺心下亦沉:“何事?”
端木緩緩道:“奇謀錄失,兵事臨。”
靜了一瞬,端木孑仙補充道:“不似西北邊境的常年滋擾,此間兵事一臨,將是夏朝有史以來最大的戰禍。”
葉征倏然一震。
半晌方道:“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