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蕭眉間重重擰起,看著樂正無殤言辭間越來越愴白、似在忍痛的神色。
青衣人霍然收回了劍,上前一步扣住了麵前之人的手腕。
樂正無殤腦中越發混亂起來,強撐著站立在原地,頭隱隱作痛。
低頭看著雲蕭扣在自己腕間號脈的那隻手,語聲明顯較之前虛弱:“……雲蕭公子可信我?”
雲蕭收回了手。“你脈相不穩確有頭疾,但體內並無異常。”
樂正無殤看著青衣的人,欲要再說什麼,腦中驀然飄過一片落櫻,他身形驟然一晃。
踉蹌著往後倒退撞在了身後一棵老樹上。枝頭未融的積雪簌簌落下,灌頸生寒。
樂正無殤突然抱著頭蹲了下去。
雲蕭看著他眼中慢慢爬上血絲,一點點混沌起來。
心頭猛然一震。
這一幕……和青娥舍傅長老宿疾之症發作時如此相像……隻是樂正無殤看起來明顯程度要輕得多。
雲蕭一步上前按住了樂正無殤的右肩:“樂正無殤,你可還記得當年那一月是否見過青娥舍的傅+怡卉長老?”
樂正無殤愴白著麵色抱頭不語,隱見額上冷汗一層層沁出,嘴唇微顫,發出低微而痛苦的呻吟。
雲蕭抓住他的手腕還欲再問什麼,突然感覺到四周一陣懾人的悉簌聲。
縱白霍然回頭,轉身背對雲蕭麵朝四周,頸毛豎起極為警惕地看著林野深處,壓低聲音叫了幾聲。
雲蕭蹙眉環視一圈,一雙雙幽亮的獸目慢慢踱出,青風山上數不清的豺狼虎豹不知何時竟已圍住了他與縱白,呲牙冷嘯著慢慢逼近過來。
目中閃過怔色,雲蕭回身拔出了霜華劍。
“……回去。”樂正無殤驀然忍耐著喝斥了一聲,扶著身後的老樹慢慢爬了起來。“我沒事……你們回吧……”
雲蕭側目看了他一眼:“是流闡命它們保護你?”
樂正無殤麵色冷白,輕輕頷首。
雲蕭目中一閃而過的什麼,“鏘”的一聲又將劍歸鞘。“我可以暫不逼問於你,但你若當真身負汝嫣家血債,遲早都要歸還。”
樂正無殤慘白著臉看著他道:“雖不知雲蕭公子為何執意要查汝嫣家一案,但這些年無殤亦對此事耿耿於懷……我與公子約定,待你幫我與流闡尋回小叔解決了申屠家一事,樂正無殤即便頭痛欲裂也定將憶起之事,盡數告知雲蕭公子。”
雲蕭站在原地一時沒有說話。
樂正無殤又道:“實則申屠家主幼弟也是在汝嫣家出事之後開始離家在外長年不歸,我不知這其間可有牽連,但聽聞我難以憶起的那一月……申屠家主似乎也是。”
雲蕭目中霍然更冷。
“小叔偏選那時離開,或許也是知道什麼。”樂正無殤眉間緊蹙,猶豫著道。
“好。”
樂正無殤神色微怔,恍惚地看向雲蕭。“什麼?”
“就按你所說的約定,我尋回申屠燼後你將能憶起之事盡數告知於我。”
樂正無殤勉強笑了笑:“……謝雲蕭公子。”言罷微頓一瞬,他輕言問道:“此案……可是端木先生命公子在查?”
雲蕭轉步向林外行去。“不是。是我自己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