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玄鐵驚鴻(1 / 2)

曲折回繞不知行了多久,青衣少年終能從陣中走出,入目所見陣中瑰麗奇幻的異景陡然崩塌消散,回身不見一點異狀。

立身之處竟又是一片茫茫然的飛雪。

四周一片白茫,重巒疊嶺,望眼無盡。

雲蕭低頭來為懷中女子將雪麾牢牢裹緊,又抱著她縱掠起來,直向西南。

不知縱行了多久,少年人懷中竄出一物,直撲雪地,驚得雲蕭收腳不及險些踩上了它圓滾的身子。

雪貂從端木麾衣中竄出在地,雲蕭見得它便一愣。

不過數日,這小東西竟整個肥了一圈……

可見先前餓得太過,在櫻羅絕境裏必是吃了又吃,吃了又吃,生怕餓死,以成如今這圓滾的模樣……

雪娃兒圍在少年人腳邊焦急地轉了一圈,嘴裏發出“咯咯”的叫聲,似是埋怨他又把它帶入這難以尋食的雪地中,又似在提醒少年什麼。

雲蕭不明其意,欲要再行,卻又被它攔在腳前。

雪娃兒突然翻身在地打了個滾,一身白毛沾雪更白,它撐起身子努力讓自己雄糾糾氣昂昂地走了幾個步子。

雲蕭麵色古怪地看著它……看著它……

雪娃兒似乎沒見過如此蠢笨的人類,無力地將整個身子趴到了雪中,長長的絨尾甩了甩……少年人見之一怔,似想起什麼,眉間微微擰起。

“縱白!”青衣的人霍然順著風向沉喝了一聲,語聲夾雜內力,送的極遠。

雪娃兒喜地蹦跳起來,心裏驚詫難道大白狼在他眼裏就是這樣一個倦憊疲懶的樣子?!

少年人又喚了幾聲,一麵喚一麵抱著女子在雪中疾行。心裏思忖道:若是雪娃兒方才是為提醒自己喚來縱白,那它許是感覺到了縱白的野獸之息離此不遠。

果然,少年人喚過幾聲之後,遠遠看見一抹白影在雪中快速移動,離自己越來越近……確是縱白。

“照小公子說來,送你回此櫻羅絕境的應是你血櫻家的守護靈獸——雪天幻狼,它是你血櫻家出絕境前伺養出來的藥狼,食奇血族人之血可急速拉伸延展骨骼筋肉,變作兩倍大小,兩個時辰後恢複,性情溫順護主,極具靈性。”

不由想起櫻羅絕境中時,齊逸才長老曾與自己所說。

“小公子願留絕境自是最好,你之情與心,若流於境外,怕是難得善終……”

矯健豐偉的白狼奔至麵前,溫順地伏在了青衣少年麵前。

雲蕭抱緊女子縱身而上,指向雪嶺西南。

縱白會意,四爪揚塵,飛奔而起。

一狼二人一貂於風雪中疾馳,風聲如嘯,飛雪似舞。

“十數日後你師父去了,公子若需出境知會親友,亦要記得不可流露此番情心……斯人已逝,餘念可了。”

少年人壓低身子擋住大部分的風雪,緊緊看了一眼懷中昏迷的人。

斯人未逝,殘念藏心。

他已看不清路之終途,是難得善終的惘惘,還是斯人終逝的悲疼……終不過苦雨淒風,雪虐風饕。

這一生,少年懵懂,錯生情妄,失罷,得罷,尋罷,念罷,竟已成了死局。

雲蕭低頭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腕,以血喂與女子,久久任血在風雪中凝固,掏出一片極為輕薄的麵皮慢慢貼到了臉上。

“這些行頭是我為小公子出境了結後事所備,櫻家公子既知此情不可生,便要記得放下,如此才是幸事……否則,便是人之痛苦來源。”華發生白的男子循循善誘:“執生妄,妄生罪,罪成孽,又何苦?”

又何苦?

青衣的人伏首在白狼背上,一點點將臉上麵皮撫平,垂目低喃的同時,緊緊抱住了懷中之人。

人之所以痛苦,在於應該放下的時候放不下,應該舍去的時候舍不得。

青衣的人凝眸一刻,低頭輕輕吻去了女子唇上殘留的血。

……

“怎麼了?”雪嶺一隅,赫連綺之看著回首望向一處的少女,微擰眉問了句。

“我好似看到他又經過了那裏……”拉巴子有些癡怔地喃了一聲。

“他?”瞥了一眼少女神色,赫連綺之禁不住嗤笑了一聲:“你說的是那小子?”

拉巴子回神來便不回答了。

赫連綺之冷冷道:“此子,最好是與那個女人一齊死在了這片雪嶺中,否則,將來必定成為夏國人人得而誅之的孽障。”

拉巴子震了震道:“赫連先生何出此言?”

“因為我說過,他的師父就是清雲宗主……你以為,那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可我見他對他師父極為愛護……”

赫連一笑:“是呀,極為。”最後那兩字言語間如此陰陽怪氣。

拉巴子聽著不喜,微蹙了蹙眉。

“自離開那處洞中溫泉,先生心情似乎好轉不少?”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