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書房,抬眼見到天空烏雲密布。
段含菀雙目微眯,嘴角牽扯出一抹嘲弄的弧度。
僅僅跪了一夜,禁足數日,段依雲的所作所為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段秉成當真心疼她這個女兒。
一道震顫雲霄的轟鳴,伴隨著刹那間劃破夜空的天光。
段含菀立於廊下,無聲著維持著表麵的平靜,望著驟然濕潤的地麵,眸中閃過一絲決絕。
君子六藝的比試結束的很快。
看似由最高學府與四大書院聯合舉辦,實則是為了讓國子學的學子們能在每年春季一展風采。
除了謝無隅的字之外,其實沒什麼含金量。
黎玥知道後,嗤笑著評價了四個大字——孔雀開屏。
春分清談會的舉辦,成了六藝之後又一件能讓鄴都青年學子們摩拳擦掌的事情。
“都傳出去了嗎?”黎玥手中雕刻著木牌子,“呼”地一下吹掉木屑。
段含菀與岑書奕也專注地盯著手中的木板,憑手感雕出自己喜歡的樣子。
“牧小姐早就替我將消息散播出去,春分的清談會隻有五個名額,若想與才女同坐一席,必須各憑本事。”
黎玥抬起眉梢,“那些書呆子們同意?我記得他們都傳你是廣邀天下學子?”
“沒錯啊。”段含菀也吹著木屑。“天下學子皆能爭奪這五個名額。”
她停下手中的活,認真道,“名額稀有,學子們哪還有空想旁的事,還不得削尖了腦袋往裏鑽。
他們也都知道隻要能進清談會,就算是鄴都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了,而能與頂尖學子高談學術,傳出去也夠他們吹一年的。”
聞此,岑書奕稍感驚愕,繼而讚道:“師妹,此法委實高妙。”
雲夢小店今日歇業,店內隻有他們三人正兢兢業業做木工。
段依雲收買塔娜東窗事發後,塔娜將私下偷藏的銀兩全都上交給了黎玥。
跪在地上抱著她的腿哭了很久,隻求她們別趕她走。
口口聲聲辯解是因為以前窮怕了,隻能在街角和乞丐們搶吃食。
她不想再過那種日子,才沒忍住偷偷藏些銀兩在身上,可她一點也沒亂花,隻是攢著。
段含菀對此事不置一詞,是走是留全憑黎玥做主。
而黎玥又是個心軟的,被她哭得麵色動容,便再給了她一次機會。
等塔娜采買食材回到雲夢時,桌上已然多了五塊形狀不一的木質令牌。
“玥姨,這是今日采買所剩的錢。”她掏出幾個銅板,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段含菀一眼。
待段含菀起身走近後,她便緊張地後退半步,銅錢“哐當”掉了一地。
她用手護住自己,流露出恐懼的神情。
段含菀莫名看了她一眼,“你這是做什麼?”
塔娜立刻跪下來,扯著她的裙擺求饒,“菀姑娘,我再也不會偷錢了,求求你別打我!”
黎玥居於段含菀身後,視線被其所阻,未能看清二人之間所發生之事。
聽到塔娜的呼喊,她責怪道,“含菀,你怎麼能動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