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段秉成,連段含菀都詫異地愣住,同時側頭打量著黎玥。
三人心裏都清楚,黎玥對段秉成的厭惡絕不會因為江家垮了而被消磨。
隻是,這也太能屈能伸了!
段秉成皮笑肉不笑地咬牙說道,“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黎玥當麵白了他一眼,“少給自己貼金。”
女兒獨自去侯府她如何能放心,現在居無定所拖家帶口,她斷定段秉成不會直接帶她回侯府。
可混間屋子住,也是他一句話的事。
果不其然段秉成裝模作樣咳嗽聲,“侯府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若是實在無處可去,郊外那套別院還空著。”
黎玥拿到鑰匙後,交代了段含菀幾句,帶著老太太和兒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有些人看著她的後腦勺,陷入沉思,足足盯了半晌,段秉成幽幽道,
“含菀,爹是不是對你娘太好了。”
段含菀翕動著嘴唇沒開口,強忍著內心不適鑽進車廂。
再次踏進侯府的瞬間,久違地熟悉感撲麵而來,那些後宅的波譎雲詭,女人間的勾心鬥角在頃刻全像走馬燈飄過。
還是回到了這裏,像極了斬不斷的命運。
兩年後,她就要被段秉成嫁去紀府,留給她的時間不多。
見她出神,段秉成招來管家,溫和道,“含菀,侯府占地大,花園景色也不錯,今日就讓管家帶你先逛逛,免得你在府中迷路。”
段含菀垂眸遮住不耐,欠身稱是。
帶她回來後,段秉成便無後顧之憂,先是打擊得江府再無翻身之日,又順利接回女兒,簡直是一箭雙雕。
他隻需略施懷柔政策,讓段含菀心甘情願與那紀家小兒成婚,來日謀事也不愁朝廷無人。
管家帶走了人,段秉成裝累了慈父的樣子,剛回到書房,就將臉徹底垮了下來,後腳就聽到趙懷妙邁了進來。
“侯爺,聽說您把含菀帶回來了?”
段秉成拿筆蘸著墨水,思索道,“她缺什麼要什麼,一律給她補齊,交待下去,府中所有人都得與她好好相處。”
這些道理趙懷妙自然懂得,畢竟來日段含菀嫁到紀家,還得靠她多幫襯。
“如今朝廷局勢多變,紀家還能往上升升,為了侯府,你知道該怎麼做。”他提筆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個忍字。
趙懷妙連忙點頭。
原本知道會和工部侍郎家結親,雖不喜歡他家公子的品行,但為了兒子犧牲女兒也無可厚非。
怎知侯爺找大師算過,他的女兒中隻有段含菀的八字最合適,大師斷言,此女定會讓侯府重振門風。
她倒也鬆了口氣。
書房的門被叩響,她瞟了侯爺一眼,轉身去開門。
“侯爺,含菀姑娘為了住處鬧起來,攔都攔不住。”管家愁眉苦臉地抱怨著,臉上的紋路都皺到了一塊兒。
段秉成收筆,直起身子,“府中那麼多空院子,隨她挑吧。”
“哎喲,”管家兩手一哆嗦,“她哪是要住別的院子,她那是站在芳華院門口不走了。”
趙懷妙愣住,不可置信地看了段秉成一眼。
“胡鬧!”
段秉成趕到芳華園時,便看到段含菀正不依不饒地和奴仆們糾纏,那副死乞白賴非要住在這的樣子,實在沒有侯府子女該有的規矩樣。
他額頭青筋鼓動,深睨著段含菀,“都在這鬧什麼!”
芳華院身邊的大婢女見著來人,仿佛看到了救星,連忙將自己的袖子從人手中扯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