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傳來短促地譏笑，尋聲望去就看到了段秉成那張麵帶嘲諷地臉。
他拇指摩挲著扳指，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黎玥，“我給含菀帶來的都是貢品，就說這件蜀錦衣裳，鄴都根本買不到，就算有，你買得起嗎？玥兒？”
親昵的稱謂讓原本有些局促的黎玥瞬間壓低了眉頭，語氣滿是憎惡，“別這麼叫我，我與你早無幹係！”
段秉成毫不在意她的態度，望向她的眼神甚至略帶溫柔，“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可是想你得緊。”
沒等黎玥回擊，他又看向段含菀，“考慮好了就跟爹上馬車吧，以後在侯府，爹保你榮華富貴，萬事無虞。”
段含菀點點頭，“我先去換個衣服。”往裏走了沒兩步，想起什麼似的告訴黎玥，“娘，你先別走。”
穿上侯府帶來的衣服，即使沒宣之於口，他們也都斷定女兒會回侯府。
他帶上這件蜀錦衣裙果然沒錯，這些小姑娘果真是看見好東西就走不動道，還沒等回府就急著要立馬換上。
段秉成幸災樂禍地瞅著黎玥，嘴裏嘖了幾聲，“要我說啊，你當初若不跟我和離，這侯府的潑天富貴豈不是你也有份？又何必落得要與女兒分離十多年的下場。”
段秉成緊盯著她的神色，迫切妄想從其中窺出一絲悔悟。
黎玥毫無表情，往旁邊挪了兩步，“離遠點，身上真臭。”
段秉成：“...”他不動聲色地聳動著鼻子，隻聞到了家中姨娘所用的脂粉味，於是訕訕地沒再開口。
裏屋換衣服的段含菀一掃之前的鎮定自若，迅速脫下布衣布鞋，將蜀錦衣裙穿好，托盤裏的頭釵耳環，項鏈手鐲，有一樣算一樣，全戴在了身上。
這實在與美無關，裏外都透露著窮人乍富地臃腫感，但送到麵上的錢財哪有不要之理。
她踩著碎石路迫不及待地走到門口，害羞而認真地問道，“好看嗎？”
十五歲的段含菀正是如花般的年紀，天真而嬌憨，隻一雙烏黑而又靈氣的眸子仿若寒冰深潭，不合時宜地出現在這張臉上。
段秉成被這過於花枝招展地打扮驚到愣住，嫌棄的表情呼之欲出。
他長籲口氣，堪堪地敷衍著，“...不錯，很適合你。”
段含菀倒是十分滿意他的評價，她上前兩步來到黎玥身邊，挽著她的胳膊衝段秉成揮揮手，“那我們就先走了。”
老黃牛“哞”了兩聲，雙眼對著數匹良駒那邊翻了翻。
黎玥雖然震驚，但反應極快，拉著段含菀就上了牛車，車軲轆一轉，兩人就跑到數十米之外。
段秉成黑著臉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神才意識到。
這女兒，不僅沒選擇跟他回侯府，甚至從頭到尾竟沒叫過他一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