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在這裏陪你,有什麼不舒服就告訴我。”

不知道是不是夜箏的語氣太溫柔,殷紹竟有種想將藏在心底多年的事,一吐為快的感覺。

這個女人見到了他最狼狽不堪的一麵,卻沒有嘲笑他,也沒有同情他,隻是安安靜靜地陪著他,給他一種安全感。

那些陳年往事,似乎也不是不能對她說。

殷紹低下頭,輕聲說道:“實在是那段慘烈的經曆,給我留下的記憶太深刻了,所以電梯停下的那一刻,我才控製不住,想起那次事故,並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夜箏知道他這是有了傾訴的欲望。

既然他願意將心裏話像倒垃圾一樣傾訴出來,對於緩解他心裏的不安和恐懼也是有好處的。

夜箏沒有開口打斷他,靜靜的等待下文。

殷紹閉上眼睛,想起那段記憶,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

夜箏輕輕順著他的後背,既沒有催促他,也沒有勸他不要想。

殷紹在夜箏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下來,他繼續說道:“我五歲的時候,我媽帶我去酒店參加她朋友的生日宴,結果電梯上到了十多層的時候,突然出現故障,急速下墜。”

“電梯裏的乘客都發出絕望而又驚恐的尖叫聲,我被我媽緊緊的抱在懷裏。”

“到最後,除了被媽媽護在懷裏的我,隻是受傷昏迷外,其他人都死在那場事故裏。”

“我傷好後,就患上了應激障礙症,甚至都不敢坐電梯。”

夜箏調查過殷紹的資料,知道他媽在他五歲的時候出意外去世了,卻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

沒想到是電梯事故,而殷紹還親眼目睹了整個事故過程。

可想而知,才五歲的孩子,會留下怎樣的心理陰影。

“你那時一定過的很辛苦吧?”

殷紹說道:“我看了半年的心理醫生,藥也吃了不少,慢慢地,才不會一直做噩夢了,但還是不敢乘坐電梯。”

“是爺爺一直耐心地陪著我,帶著我一點點克服了心裏的恐懼,爺爺說,越是害怕什麼,越要麵對什麼,消除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直麵恐懼。”

夜箏點點頭,“殷爺爺說的很對,你也做的很好,不然也不會有現在這麼優秀的殷總。”

殷紹詫異地抬起頭看著夜箏,似乎沒想到她會用誇獎孩子的口吻來誇獎他。

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有一根羽毛,輕輕在他的心底撩撥了一下,留下了一抹揮之不去的痕跡。

想到他跟夜箏從相識到現在的種種,殷紹竟覺得有些好笑。

昨天他們還在為了各自的立場針鋒相對,今天雖然定下了協議結婚,但整個談話的過程並不算多和諧。

沒想到現在,他竟能對著夜箏傾訴壓在心底多年的話,這些是他連跟爺爺都不曾說過的心事。

這女人還真是會蠱惑人心,連他這麼意誌力堅定的人,都不小心沉迷在她偶然流露出的溫柔裏。

或許這樁協議婚姻,也不如他想象中那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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