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齡剛一睜開眼,就見簡生財帶著象奴跪在麵前,滿麵倉惶。
……
原本還有些迷蒙的睡意,霎時間清醒了幾分,這個簡生財肯定是又闖禍了。
薛齡眉頭一緊,隱隱生了起床氣:“你又做什麼蠢事了?”
簡生財:“……”
這輩子沒這麼冤枉過。
“我……你……哼!”
他麵色一陣青一陣紅,但是又不敢得罪薛齡,憤然起身,一腳深一腳淺的跑回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熊孩子就是熊孩子,就算威逼利誘能讓他聽話,也管不了幾日。
看這架勢,就是等著他去哄。
薛齡挪開視線,有些頭疼:“攪人清夢!這都什麼毛病?隻管生不管養,放出來就是禍害人的!”
錢老四察覺到薛齡身上煩躁的氣息,縮縮脖子,莫名的有些害怕。
薛齡這人雖然生得魁梧,但卻沒有讓人生畏的悍然之氣,即使麵對再大的困境,身上總是有一股平和之氣。
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惱怒。
以後要是薛齡睡覺,一定不能去打擾他。
嗯,還不能讓他生氣。
錢老四惦記著老醫師的囑咐:“那什麼……薛老弟,你這可不是睡了一覺,而是昏過去了!”
“什麼?”
不等錢老四細說,薛齡的記憶回籠,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我昏了多久?”
“也不久,就是……哎呀!天快亮了!得出發了!”錢老四一拍腦門,他這幾日也沒閑著,忙糊塗了,差點就忘了時辰。
鎮妖司的人按照計劃押送犯人上船。
等薛齡帶人趕到渡口的時候。
辛夷親自帶人在想辦法升帆搖槳,忙的滿頭大汗。
驛站的驛丞和渡口的津吏都不見人影。
擺明了是害怕妖獸,貪生怕死,不願露麵。
薛齡還沒完全消散的火氣,蹭的一下又躥上了眉頭。
“豈有此理?錢老哥,勞你去帶個話,讓參領等一等,幫手馬上就來。”
扭頭又回了驛站,去找‘幫手’:“象奴,你跟我來!”
而正排隊上船的馮莽他們看到了這一幕,也想過來幫忙,眼看又嘈雜起來。
錢老四張口想說什麼也來不及了,隻能先跑去帶話,穩住這些人的情緒。
黃皮子大仙兒心裏暗自惋惜,像是才聽到薛齡的話一樣,慢慢睜開眼,又認命的當起了傳聲機。
驛站就這麼大,薛齡很快就找到了龜縮在一塊兒的官吏。
驛丞麵上一僵,有些難堪:“大人……我們……”
薛齡之前還給他出了主意,借著薑湯的由頭還送了許多銀子。
轉眼他就做下了這樣不道義的事情,確實有些過意不去。
但是津令卻沒見過薛齡,做縮頭烏龜的時候被人撞見,登時有些惱羞成怒。
“你是何人?擅闖官員住所,找死啊你!”
麵對尋常百姓,說什麼律法條例,都不如擺官威效率來的快。
驛丞大驚失色,隻是話已出口,想要捂嘴也來不及了,隻能先自保,事不關己的退到一邊。
“官員住所?”
薛齡抬眼看了一眼四周,是比盧大那邊低矮的廂房要好許多,都可以稱得上是奢靡了。
“我怎麼沒看見?”
黃皮子大仙兒心領神會,學著簡生財的語調,指揮起了象奴:“象奴,拆了!”
刹那間,屋跨簷塌,塵埃漫天,奢靡之所,很快就成了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