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才德一臉坦然,“是。”
他尋仇殺了人,被捉了關了大牢,砍頭也是活該。
但是,他出生入死救了這麼多人,想要進鎮妖司做人上人,過去就抹不掉。
“你身為死囚,為何會奮不顧身救這麼多人?”
吳才德一臉不滿,高聲抱怨:“大人,天災要人命,誰不怕死啊?”
“都是薛齡給我們下了毒,要是我們不聽他的,就不給解藥,過了午夜就死路一條,我們隻好照辦,拚命救人了!”
難怪沒人逃跑。
邵知元摸摸鼻子,這個薛齡心黑手狠,這手段不像是官員,更像是活閻王。
青陽百姓們聽到這兒,心頭怒火也平息不少。
薛齡雖然放了他們,但也用了手段約束,沒有將他們這些無辜百姓的性命視若草芥,反而是為了盡力救他們。
眼看人群漸漸冷靜下來。
薛齡有些意外,吳才德雖然很辣,但卻沒有這樣的腦子,竟然是有人在背後支招。
原身的名聲不好,要是再加上這些死囚,給人感官不好,更容易引起百姓反感。
但若是,吳才德他們並不順從薛齡,那在旁人看來,薛齡就是用盡心思,想要救人。
這樣一來,於他們所有人而言,反而更好。
抬眼四處打量的時候,剛好看到了滿臉笑意的林員外,還有人群中的百夫長莫如陽。
就連傷了胳膊,不願見人的張捕頭也在。
張捕頭胡子拉碴的,一臉邋遢樣,但好在精神頭還不錯,滿臉關切的看著他,傷了的胳膊被人撞了都沒察覺到。
薛齡這才放下心來,眼裏泛起熱意。
自從到這個世界以來,張捕頭是全心全意拿他當弟弟,對他好的第一個人,薛齡不希望他有什麼三長兩短。
邵知元拍著桌案:“當時形勢迫人,現如今可安全了,人也救完了,薛齡,你還不交出解藥?”
薛齡垂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甕聲甕氣的回話:“沒有解藥。”
邵知元差點驚掉下巴,他以為薛齡下的是什麼無解的毒藥,“你雖救人有功,但膽敢毒害這麼多條性命,也是死罪!”
吳才德滿臉不善的看著薛齡:“大人,的確沒有解藥!”
“他哄騙我們說是毒藥,親手將傷藥塞進了嗓子眼裏,說什麼:沒有解藥就會口鼻流血、暴斃而亡、不得好死,恐嚇著我們做牛做馬,拚了命的救人,實在可恨!”
吳才德說的惱恨,但卻惹得青陽縣百姓們哄然大笑。
死囚、囚犯,都是不守規矩的人,就該遭受懲罰,被薛齡忽悠成了冤大頭,更是出了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心中的一口氣。
邵誌元這才放下心來,“薛齡,你喂給他們的果真是傷藥?而非毒藥?”
薛齡側臉貼在冰冷的城磚上,激蕩的情緒慢慢恢複了平靜。
“回稟大人,毒藥可比三神湯貴多了,這麼多的人,我哪來這麼多錢?都是之前殺蟒妖受傷時候,杏安堂那個好心的老醫師給的傷藥。”
“我要不嚇著他們,這麼多的囚犯跑出去了,找不回來可怎麼好?”
邵知元看了看春忠卿和黑大的口供,賄賂買官、勾結妖獸、私放囚犯、魚肉鄉鄰,四罪已經拋開了三樣,還剩魚肉鄉鄰這一條了。
“這麼說來,這些囚犯都受你的手段鉗製,並沒有肆意胡作非為,禍害百姓?”
薛齡扭頭換了一麵貼地,接著冰眼睛:“是,他們想逃跑、想害人的,都叫我當場殺了,好好聽話,拚命救人的,都在這兒了。”
他捎帶腳把柴承德他們幾個的亮到了明麵上。
隻是,他忙著掩飾自己的眼淚,語氣太過平淡,殺人像是殺雞一般。
老縣丞抹著額頭上的冷汗,趕忙幫著回話。
“是,薛齡說的沒錯,有林家和江家的武仆打頭陣,再加上這些囚犯們拚命相助,才等到了城西大營的援兵來,這才能渡了洪水上山,保全幸存百姓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