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不止一個少爺。”
江鳶雙手抱住了頭。什麼四五度的米酒,後勁竟然這麼大?
以至於她不知這句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她內心陰暗,竟對這位光華內斂的兄長起了歹念。
小江啊小江。
若真是她自己的臆想,那真是……色膽包天啊。
弟弟追不到,又看上了哥哥,就這麼想上他們鄭家的戶口本?
她懊惱地重新用被子蒙住了頭,隻聽得桂姨在一旁急切道。
“江小姐是哪裏不舒服了嗎?鄭先生說一會兒家庭醫生會來,您先忍忍啊。”
江鳶是鄭家的貴客,桂姨深知怠慢不得,見她不肯將被子拉下來。
“那,那我打電話給鄭先生,讓他早點回來看看?”
“不要!”江鳶倏地拉開被子,臉紅到耳根,“那個……桂姨我沒事,不用麻煩他。”
桂姨不明所以,收了床頭櫃上的薑湯碗,“您好好休息。我先下去給您準備午餐。”
期間鄭家的家庭醫生來過一次,給她測了體溫,又做了基礎檢查,才確定沒大礙。
“這個季節晝夜溫差大,最易染上風寒。所幸熱度退了,江小姐多休息就好。”
空氣裏都是潮濕的味道。
這場春雨,下了一天一夜都未停。到傍晚時分還有漸大之勢。
鄭謙之今天回來得格外早。推門進來時,江鳶正窩在軟椅裏拿著平板畫圖。
“哥……今天下班這麼早?”江鳶停下手中的筆,從軟椅上站起來。
鄭謙之單穿一件玄色襯衫,袖口挽著,手裏端著一個餐盤。
將餐盤放在桌上後,又掃了一眼她手中的平板,“身體還沒好就開始工作了?”
“嗯,遊戲公司要的急。”
“先吃飯。”
退燒後嘴裏沒有味道,桂姨的菜也很清淡。她抬頭悄悄看了一眼鄭謙之。
光風霽月的樣子,一點看不出昨夜說過那樣的荒唐話。江鳶耳根紅透,原來……那些竟真是自己的臆想。
鄭謙之坐在她剛才窩著的軟椅上,手裏拿了她的平板。
金絲邊眼鏡後的眸光很淡,看向她的畫作時,隱約露出欣賞:“畫得不錯。”
“大哥懂這個?”她有點驚訝。
印象中鄭謙之感興趣的東西,應該是與她八竿子打不著的。
“學過幾年。”
鄭家人的必修課遠不止金融貿易。他和鄭子堯從小到大不知被灌輸了多少課程。隻不過鄭子堯有機會繼續選喜歡的深造,他不可以。
“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英俊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看向畫稿的眸光也無甚波瀾,“老爺子說繪畫不是鄭家長子該鑽研的。”
江鳶笑了兩聲:“這有什麼該不該?人活一世幾十年,喜歡的東西得抓在手裏。及時行樂才好。”
透過鏡片抬眸,平而直的視線落在江鳶臉上。男人語調輕緩,與平時略有不同。
“喜歡的東西得抓在手裏?”
“是啊。大哥該向鄭子堯那樣活得縱情肆意些。”
鄭謙之怔了怔。
半晌後,江鳶看到他從軟椅中起身,英挺的五官在視線裏漸漸放大,直到在她頭頂上方定住。
抬了手又收回來,神情似笑非笑。
“小姑娘,懂得不少。”
“……”
通紅的耳根和狂跳不止的心跳,都在提醒江鳶一個殘酷的事實——
她好像移情別戀了。
對象還是被她曾經二選一淘汰的“老男人”。現任聯姻對象的哥哥……
臨走時,鄭謙之似想起什麼。他腳步微頓。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盒草莓牛奶,放在桌上。
“陳術說,他老婆發燒了喜歡喝這個。”
直到鄭謙之離開,替她帶上房門,江鳶還沒從呆若木雞的狀態中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