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鬆樓的客廳裏。江鳶握著畫筆出神,想起昨晚和江文修的那通電話。
聽聞鄭家小少爺到現在都沒露過麵後,江文修在電話裏沉寂許久,“男人忙事業正常,將來結婚了還能成天守著你一個?”
江鴛未置可否。
事已至此,江文修是指望不上的。平時說得再好聽,利益驅動下,他終究是個商人。
“江鳶?”
思續被來人打斷。江鳶看了眼從門口走進來的鄭子堯,放了畫筆跑過去。
“終於回來了你!哎呀,你怎麼把自己搞得鼻青臉腫的。”
鄭子堯懶散笑了笑,拎在手上的袋子遞給江鳶:“你要的杏仁餅。”
漫不經心地語調,錯漏百出的記性。
有一瞬間,江鳶甚至覺得,這或許根本不是鄭子堯自己去買的。
狹長的眼睛和鄭謙之很像,給人的感覺卻天差地別。鄭子堯的視線似乎永遠沒有一個落點。至少沒有落在她身上過。
江鳶愣了一下便接過來,甜甜一笑:“還以為你忘了。謝啦!”
“不至於。你江鳶要的東西,我敢不去買嗎?”
踱著步子到電腦前,看了一眼江鳶未完成的插畫。又百無聊賴的在客廳小坐了會兒。
江鳶兀自找話題聊了幾句,得到不鹹不淡的回應後,也便沒再開口。
畢竟才見了第二麵,能聊的話題實在有限。
晚飯前,鄭子堯走了。
-
咖啡廳裏。
江鳶咬著吸管,一臉哀怨地看著李硯。
“江大小姐,你再這樣看著我,我會誤以為你對我有意思。”
“……”
江鳶垂了眸:“你說說,現在怎麼辦。”
“我幫你捋捋。你指腹為婚的男人對你沒意思,你還和他的白月光做了好閨蜜。”
“總結得很好,下次不許總結了。”
前幾日鄭母六十大壽,鄭謙之口中的“阮小姐”也出席。原本她隻打算遠遠看一眼人家是什麼路子。
哦,誰懂。
沒想到白月光漂亮又溫柔,加上江鳶本就性子活潑,愛交朋友,當即把“情敵”二字拋到九霄雲外。
“江鳶,你還真是……”李硯一下子找不到來形容,猛灌了幾口冰水,“你就這麼喜歡鄭小少爺?連他的白月光也一並愛屋及烏了?”
江鳶忽的沉默下來。
她看似心無城府,實則並不糊塗。在青鬆樓這段日子,甚至能想起鄭子堯的瞬間都很少。
哪怕她再沒經驗,也漸漸覺察出——
她可能沒那麼喜歡鄭子堯。
隻不過豪門聯姻中,“喜歡”從來不是第一要素,甚至稱不上要素。
父親那通電話,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上回交給李硯的人物插畫已經過審,今天他特地帶了瓶家鄉的米酒來慶功。
晚餐時,狗腿地給江鳶倒了一杯:“江大,慶祝下咱們的第N次合作順利。”
江鳶捏著杯子抿了一口,糯米發酵的米酒比外麵的酒更香醇甜美,她有些驚喜。
“好喝誒!”
仰起臉一飲而盡,將杯子遞過去:“再來一杯~”
很快一瓶米酒見了底。
纖細柔白的手撐在下頜上,江鳶眼神有些迷離,“這酒真的隻有四五度嗎?”
喝過酒不能再坐李硯的摩托車,江鳶想了想,找到陳術的電話。
“嘟”了一聲後很快被接起。
“可以來接我嗎?”她問。
對方似有些驚詫,“江小姐?我正送鄭先生去……”
手機信號似不是很好。
陳術話沒說完,江鳶依稀聽到被低沉的男聲打斷,“你去接她,我在這下車。”
……
半小時後,江鳶坐在陳術車上。想起剛才電話中聽得不甚清楚的聲音,終是起了些好奇。
“陳術……一直以來你口中的鄭先生,是哪一位呢。”
陳術答得不假思索:“我是大少爺的專職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