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秋笑得乖巧:“公司事多。您不知道,最近項目太多了,連我都常常加班呢。”
“真的?加班這麼多?讓人事多招幾個設計師。”阮老爺子握了握阮知秋的手,頗有些心疼。
阮知秋笑了笑,不置可否。
阮雲不在,一頓飯吃得也不算冷清。張媽端上最後一個菜後,阮知秋已吃得七八分飽了。
這些年她的胃口每況愈下,體重也如飄零的落葉一般。
“知秋,多吃點。太瘦了。”阮老爺子看著外孫女瘦得隻剩皮包骨,心下不忍。
“好。”阮知秋拿起筷子,又吃了點,“張媽手藝真好。”
吃完飯又陪老爺子說了會兒話,阮知秋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告辭。
“下周再來看您。”說罷,拿起外套,離開了阮家老宅。
上了李叔的車,阮知秋的臉色比來時愈發蒼白。轉過一個彎,確保不會有人看見了。
“停一下車。”阮知秋突然開口。
李叔把車靠邊。阮知秋打開車門,蹲在路邊,吐了。
她拱起的身子像個蝦米,細密的虛汗掛滿額頭。把晚餐吐了個幹淨。
良久,她回到車上。
頭仰靠在後座,臉白如紙,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回去什麼都別說。”她開口。
“好的小姐。但您……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李叔有些欲言又止,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不必。”
隨後車裏恢複了沉寂。阮知秋閉著眼睛,車裏的光線昏暗,竟讓她朦朦朧朧地想起些往事來。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品學兼優。
京州大學的建築係在北城隻有兩個錄取名額,其中一個就是阮知秋。
父親早亡,母親一心撲在事業上,對這個女兒其實是諸多忽略的。
但阮知秋從小就驕傲要強,事事都要爭當第一。從小到大沒讓阮雲操過什麼心。
拿到京大錄取通知書的那天,阮老爺子大擺宴席,定要為他口中這個天才外孫女慶功。
母親也很高興,逢人便說,創恒後繼有人咯。
在她印象裏,那是母親第一次拉著她說那麼多話。
後來離開北城去京大念書,她也是一樣的刻苦。
早晚自習、專業課、公共課一節不落。
閑下來不是泡在圖書館,就是在寢室自習,完全不似一個剛出籠的高中生模樣。
宿舍的同學去唱歌、去社團活動,她都不感興趣。
但京大建築係的含金量誰不知道。各省的尖子生雲集於此,其中不乏天才學子。
她在這些人裏,並不出眾。
她需要費很大勁才能理解的建築力學,經常去網吧、去KTV刷夜的同學卻能輕鬆考出比她更高的分數。
計算機輔助,別的同學一遍學會,她卻需要反複鑽研。
剛進大學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失落的。
因為她整個前十八年,幾乎都在病態地追求完美。
正是在這段時間,她遇見了林易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