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才的媽要喝魚湯,非逼我去塘裏撈魚。”
“好不容易鑽開了冰準備去拿桶,可是我全身凍麻了,一下掉到窟窿裏。”
“要不是有人路過遞杆子拉我上來,我昨天就淹死了!”
張曉薇大聲控訴,劉蘭香聽著曉薇的遭遇,已經捂著嘴痛哭出來。
“我的兒,是娘護不住你~是娘對不住你呀~”
張曉薇看氣氛逐漸悲情,立馬回身抱住劉蘭香,娘兒倆一起嚎啕:
“娘啊~我的衣服都凍成冰殼走不了道,隻能把罩衣脫了,可我還穿著裏衣呢,好心人送我回家,她們卻汙蔑我,真是百口莫辨呐~。
一邊哭嚎,一邊用餘光觀察,炕上的幾位呆若木雞,張老漢對著屋外負手而立。
張建平雙手捂臉,腦袋埋到腿裏,呐呐自語:
“是我無用,知道你過的不好,總想著光景好了接回來,可這一年年過去了,旱地裏刨不出個好前程,沒想到女兒的命都要搭上。”
張建平驀然抬頭,跪向張老漢,哀求道
“爹娘,求您看在我和蘭香盡心伺候的份上,求您看在曉晨即將退伍回家的份上,把曉薇接回來吧!”
話畢,整個屋子歸於寂靜,隻有曉薇娘倆的啜泣聲。
雖然大房一家得勢,但在張老漢沒發話之前,誰也不敢率先口。
沉吟良久,張老漢轉過身來,看向地上三人,說道:
“曉薇與王家簽了婚書,早就是王家人,王家今時不同往日,我豁出老臉求情,他們未必給我顏麵。”
“二則由我們提出接回曉薇,而不是王家主動放回,那咱家除了退還聘禮,還要賠償多年撫養的費用。”
張老漢突然逼近三人,質問道:
“這筆錢由誰來出?”
張建平兩口子也沉默了,他們哪裏有錢,張家還未分家,一切花銷都由張老太把持,她是個路過豬肉攤都要揩油回來的人,肯定不會輕易掏錢。
張曉薇卻陷入另一種沉思,婚書······婚書·····婚書······。
對了!隻是婚書。
王有才作為十裏八鄉唯一的優秀青年,一個文盲童養媳已經無法與他匹配,所以萌生退親的想法,但是王家主動提出退親,金錢的付出就打了水漂。
他肯定知道婚書不受法律保護,但鄉下人隻認婚書,發達後退親也會被人取笑。
所以他陷害張曉薇,既是為退親找借口,同時又能威脅張家利益,張家隻能掏錢平息。
這樣王家既能保全名聲,又能訛詐一筆錢
“真是既要又要呀,八零年代的陳世美~”
張曉薇差點由哭轉笑,幸好及時控製住情緒。
王有才隻是想借落水發難,將張曉薇趕回張家並討回彩禮,甚至大訛一筆。
可是張家並不會輕易掏出錢來,王家明天隻要提出:張曉薇坐牢影響張文超前途。張老漢必定繳械投降,乖乖掏出錢來。
王有才,你果然有才,騙的就是法盲的錢。
在這個時代,戶籍製度並不完善,尤其是鄉下人既沒有身份證,結婚後也不領取政府簽發的結婚證,一切都被鄉規民約管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