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勤守上下打量自己眼前的年輕人。
白色的的確良半截袖,魔改版國人西褲,這是這個年代獨有的褲子,很有意思。
一雙小布鞋,再加上嬉皮笑臉的表情,看上去就很油滑。
郭勤守接過韓春明遞過來的香煙,韓春明還很有眼色的掏出火柴給點上。
其實,郭勤守很久不抽煙了,即是養生,也是不喜歡那股尼古丁的味道。
但這個時候,他也想掂量掂量韓春明的成色,套套情報。
所以,這個麵得給。
把車推到花壇旁邊,兩人坐在花壇上,吞雲吐霧。
韓春明畢竟年輕,就是再怎麼少年老成,也並不是太妖孽,所以…先開口了。
他蹲在花壇邊上,笑著道:“大哥,給我說說唄,等以後我和我叔見著了,也讓他照顧照顧你!”
這也是命裏犯倒黴,韓春明如果不心急,先問一嘴郭勤守的名字,一切就是另一個樣子。
郭勤守驚訝的看著韓春明,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個這麼大的侄子。
而且對方找自己,還打聽個屁,直接敲門找人不是更直接。
對於心思剔透的郭勤守來說,他已經懷疑,眼前的小子,有可能是敵人。
朋友不需要這麼打聽他,除非,是有人想借著大風要結束,整自己一回。
別看他這十年,隻批鬥了三個人,一個陸亞迅,一個老關頭,一個賈張氏。
可他九大副主任的名頭擺在那裏,鬼知道誰打著他的旗號幹了什麼得罪人的事。
郭勤守夾著煙,露出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無論對方說的是真是假,先埋汰自己一頓,總不會錯。
如果韓春明是敵人,那就是同仇敵愾,如果他是朋友,那就叫給對方替自己美言的機會。
想到就做,郭勤守開口抱怨道:“這個郭勤守啊,忒不是個東西,人壞的很。”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三輪車,還有身上的塵土,說道:“我就是抱怨了一句他處事不公,你看看,立刻把我一個辦事員,趕去做苦力。”
“我這可不是采購,是給招待所搬東西的,像買煤,買菜什麼的,人家采購員買好了,我得騎車去給拉回來!”
“如果當天不完事,還要扣我工資,就踏馬不是個人,這孫子,整個滿肚子下水的小人!”
好家夥,郭勤守罵起自己來,是真的不留手,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韓春明理解的拍了一下郭勤守的肩膀。
“大哥,說真的,這種人,就該打到他。”韓春明一臉怨毒的說道。
“什麼年月了,咱們都當家做主了,還能叫他個狗日的欺負了?您跟我說說,他平時都幹什麼,住哪?”
“等以後我…我和他相認了,讓他給你賠罪!”
郭勤守內心冷笑不已,你算幹嘛地呀,讓老子賠罪。
內心裏,郭勤守已經確認,眼前的年輕人,果然對自己另有所圖。
他把香煙扔到地上,一腳踩滅,不爽的問道:“你是誰啊,叫什麼?”
“你和郭勤守是親戚,還賠罪,真當爺們傻呢!到時候你們穿一條褲子,把爺爺往天上一掛,好人你小子做了,我被開除,姥姥!!!”
郭勤守推開韓春明,義憤填膺的就要推車離開。
韓春明急了,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了解仇人,他怎麼可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