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勤守結婚的當晚,關大爺邁進了四九城。
衣衫襤褸,枯瘦如柴,要不是眼睛裏精光四溢,真會被認為是一個流氓犯。
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關大爺差點沒哭出來。
一念之差,竟落得如此境地,他怎能甘心。
想到一切的罪魁禍首,那個李懷德,關大爺就眼冒凶光。
“還有你個狗腿子,為虎作倀的郭勤守,老子絕對要弄死你們!”
低聲咆哮,吼出了他這十年的心酸。
整整十年,在鄉下改造,睡牛棚,吃豬食,偶爾還要被拉出去批鬥。
要不是心裏的一口惡氣,說不定,那年冬天,就和那個叫賈張氏的老虞婆,一起走了。
趁著夜色,關老頭腿著,走了兩個小時,回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家。
可站在門口的一瞬間,他的麵色大變,驚恐,不甘,憤怒,還有萬念俱灰。
因為他的房子變了模樣,門前的倒坐房,明顯是新蓋的房子。
不用想,他家裏幾輩子傳下來的東西,還有他當門官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一定都沒了。
關大爺萬念俱灰的看著眼前的房子。
“——噗!”
一口老血噴出,迎頭就倒。
可惜,大晚上的,沒有人看見躺在地上的關老頭。
半個小時以後,躺在地上的關老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死灰般的眸子裏,滿是瘋狂。
“李懷德,郭勤守,你們…噗!”
氣急攻心,關老頭再次噴出一口心頭血,瞬間蒼老了十多歲。
如果張繼長大夫在這的話,也許還有的救,可惜。。
此時的老關頭,已經是油盡燈枯,萬念俱灰,離去追尋賈張氏,也就一步之遙了。
“你沒事吧,老大爺?”一個中年婦女,從原本屬於關老頭的房子裏走了出來。
胖,矮,長相一般,關老頭倔強的搖了搖頭,勉力站起身。
他看著眼前的這個普通婦女,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姑娘,問你個事,這原來的主家呢?”
“不知道,很久沒有看到了。”
“那這倒坐房,是什麼時候修的?”
“有幾年了吧,過年孩子放炮,把灶台點著了,整個廚房燒成了白地。”
“那就沒有別的東西?”
“房子都燒成灰了,還能有啥子?老大爺,你認識主家?”
“認識,他化成灰我都認識,李懷德是吧!”
“不是的老大爺,主家叫…張二麻子嘞,您肯定是記錯了!”
聽說房主不是李懷德,也不是郭勤守,關老頭釋然一笑,然後道了聲謝。
關老頭走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至於把房子要回來,十年,誰還記得這個房子是他的。
而且,人家敢向外租,就一定有依仗,他一個沒權沒勢的老頭子,算了。
關老頭自知時日無多,他要去找自己的徒弟,讓對方給遠在阿美莉卡的兒子送信。
自己是被逼死的,要報仇!
如果郭勤守看到老關頭,一定會告訴他,有種方法叫二手房東,了解一下。
郭勤守把房子租給了招待所的一個員工,張二麻子。
然後又讓張二麻子把房子轉租出去,這也是怕春風戰鬥隊的那個黃瘸子使壞。
萬一對方把這件事咬出去,自己也難受。
不過,如果是現在,郭勤守就不怕了,他可是領導的貼心小棉襖。